第82章 以毒攻毒
云霄疯狂的攻击毫不间断，如天崩地裂般威力惊人，藏在峭壁中间的弩兵陷入火海，没被烧死的也被滚滚落下的山石砸了个血肉横飞。
凌厉的攻势消耗惊人，云霄每劈出一剑，脸色就更苍白几分，但杀气却越发凌厉，大有屠尽天下的气势。
“放箭！”玄苍的哨音愈发凌厉，黑衣部队的重装火力瞬间占了上风，余下的弓弩兵早已没了作战的勇气，被这活阎王吓得瑟瑟发抖，再这样下去，恐怕全员都会被活埋在山壁之间......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快逃啊！”恐惧感有如骨牌效应不断蔓延开来。
原本威风八面的黑甲兵丢盔卸甲挤成一团，争相恐后的撤离。反应稍慢的士兵，还来不及起身，就被同伴一次次踩在脚下，惨叫声此起彼落。
鬼面人脸色巨变，“疯子！”他喃喃的说道，满眼恨意，忍着右胸的剧痛，架起一只特制的弓弩......
轰隆一声，山壁崩塌了，那些痛苦欲绝的哀号转瞬间安静无声。
这片河谷成为他们最终的埋骨之地，暗夜恶斗也终于划下了句点。
月光皎洁依旧，漫天尘土飞扬之下，只见满目疮痍，谷底乱石间布满密密麻麻的铁箭。
其中有一支铁箭，正插在云霄的胸口。
玄苍拄着长剑，单膝跪在地上，怔愣得说不出话。
云霄却恍然未觉，撑着赤炎的臂膀，凝望着鬼面人离去的方向，鲜血顺着苍白的薄唇流下，勾起了一抹冷艳的笑。
“我也还你一箭了，很......公平......”他喃喃说道，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与鬼面人之间的一场游戏。
清冷的黑眸缓缓阖上，玄色衣裳掩盖不住如曼陀罗花般晕染开来的血迹，有如妖艳的花朵在黑夜绽放......
他不会食言，他一定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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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黑夜过后，清晨柔和的曙光从东边的山丘缓缓升起，无知无畏的人们又开始平凡无奇、循环往复的一天。
没有人知晓，昨晚在京城几十里外的山间，上演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杀戮。
无人闻问的水月轩，依旧一片静谧，院子里的青菜探出了嫩芽，菜叶上凝出了浑圆的露珠，在晨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仔细凝神细看的话，隐约可见青石板地上残留了一行血迹。
惦记着小姐前一天贪睡没用晚膳，朱儿一早便起来，先去大厨房取了清淡的白粥小菜，这才打了热水准备让小姐洗漱。
一只脚才踏进门，朱儿就吓得原地石化，铜盆哐啷一声翻倒在地。
“小姐！这是怎么了？醒醒呀小姐......”
朱儿令人头疼的尖叫哭泣没能唤醒慕榕，她正深深困在梦魇里无法自拔。
在反覆上演的恶梦里，她手刃的每个黑甲兵，最后都被铁箭无情贯穿胸口，倒卧在血泊之中，而他们的脸孔，竟都成了云霄。
他英俊的面容如冰雪般苍白无瑕，一动也不动，胸膛插着一支直没至羽的铁箭......
“不要！云霄！你不要死！”慕榕痛彻心扉地哭喊出声，却好像没人能听见她的呼救，她被天道再度遗弃，随手扔在某个时空错乱的犄角旮旯，自生自灭。
云霄的脸孔逐渐模糊，再度睁开眼睛，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
天地间一片荒垠，滚滚黄沙仿佛没有尽头。
眼前有一架烧得焦黑的直升机，残骸还在冒着白烟，她无端认定这就是当年父母意外失事的现场。
人间炼狱，莫过于此。
“爸！妈！”慕榕扑了过去，用两辈子加起来的伤心欲绝，愤恨不平地跪在地上，不断拨开沙土，指甲盖都掀开了，血肉掺着泥沙，痛得不像在做梦。
不要对她这么残忍......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注定孤身一人，那又何必让她在绝望痛苦里活成一团烂泥？
上天不但对她的哭喊充耳不闻，还加码嘲笑了她的卑微渴求，漫天滚滚黄沙无情地袭卷而过，淹没她渺小的身影，窒息......灭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榕剧烈地喘了口气，倏地睁开眼睛，“不要！”一声微弱的呼喊几乎撕裂干涸的喉咙，她顺着一涌而上的血腥味，一幕幕回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以毒攻毒地自我读档。
良久，慕榕涣散的视线缓缓聚焦，这里是水月轩？
那个带她偷偷溜出水月轩的人呢？
慕榕心口一疼，忍无可忍，掀开锦被赤着脚往外跑，才到门口，她就无力的倚着门框颓然坐下。
她能去哪里？
这里是门禁森严的四王府，青洛将她送回来，等于将一只鸟儿打断翅膀，重新塞进牢笼，给牠食物饮水，勒令牠好好活着。
慕榕体认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只要云霄不主动出现，她将永远不会知道他是生是死。
朱儿提了桶水蹲在院子里刷着青石板地，抬眼望见小姐坐倒在门边，满脸苍白，活像是从地狱溜号的女鬼。
啊呸呸呸！小姐大吉大利洪福齐天！
朱儿吸了吸鼻子，难得没有惊天动地的大哭，以超常发挥的平静步伐，走过来扶起慕榕。
“小姐，咱们先回床上去歇着，妳身上有伤，别再乱动乱跑了。”朱儿轻声说道，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小心，搀着慕榕回到床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慕榕忍着喉咙的刺痛，轻声问道。
朱儿端来一直在炉子里温着的汤药，“申时。”她顿了顿，才又说道：“小姐，您已经昏睡一日一夜了。”
昨日清晨，她发现小姐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又不敢贸然惊动其他人，只好独自为小姐梳洗更衣，把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小姐昨日昏迷不醒，还忽冷忽热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去请来府医，开了些止热的汤药，先喝点儿吧......”朱儿舀起一勺药递到慕榕苍白干涸的唇边。
“万幸小姐身上的伤都不碍事，除了我之外，没人知晓。”
她虽然惊慌失措，但好歹见识过四王府的惊涛骇浪，心知小姐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意外，要是贸然声张出去，恐怕会带来滔天祸患，便偷偷瞒下小姐受伤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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