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榕眨了眨眼，内心是有一点儿小凄凉。
这会儿，换作墨云霄要考虑冥婚了吧？
“我究竟是谁？”她故作沉吟状，仿佛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看天看地看空气，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开口。
“关你屁事。”
“……”
众人同时倒抽一口气。
姑娘啊，咱可以认真点不？
慕榕才不管会不会有好果子吃，都已经一只脚踩进棺材了，还不骂爆对方，难道等着把话留到地府再说吗？
这种眼前亏，她可不吃！
鬼面人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没被激怒。
他粗哑的嗓音多了几分兴味，“你当真不怕死？”
慕榕微眯着眼，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一时不察，落入贼人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非常正常。
但那些黑甲兵正在被单方面的大屠杀，难道鬼面人一点儿也不在意？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关心她怕不怕死？
她眯了眯眼，将手背在身后，大义凛然地昂首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来早与来迟，就算再不想死，难道就不会死？武则天不想死还不是死了？秦始皇不想死还不是死了？所以，小爷选择从容就义，你杀吧，请！”
说完还将脖子往前一挺，大胆至极的动作吓死了一干人等。
鬼面人一怔，见过不知死活的，没见过这么积极找死的。
回过神来，他皱眉道，“武则天是何人？秦始皇又是何人？你在跟老子打什么哑谜？”
慕榕微微一窒，这很难解释，她就是顺口那么一说，凑个数呗。
既然鬼面人如此好学上进，她倒是不吝惜于指点一二。
“你听过长生不老的传说不？据说这两人痴迷于神仙之术，想方设法的炼丹炼药，想要与天地同寿，还曾经派人渡海寻找仙山，梦想着千秋万世的大好江山。”
慕榕语调慷慨激昂，宛如城里最受欢迎的说书人，或者最低级那种神棍。
“后来，你猜怎么着？”她故弄玄虚的卖了个关子。
鬼面人不疑有他的皱眉问道，“怎么？”
慕榕摇头晃脑的说道，“自然是一个个都死了，死得不能再死，总之你不认识这些人，是你读书少，小爷没那个闲工夫跟你啰唆！”
她眼珠子转了转，不耐烦的大声催促，“再不动手，黄花菜都凉啦！”
语罢，一柄长剑横空而至，慕榕与白辰配合得天衣无缝，闪身就往后退。
“想跑！”鬼面人自知被摆了一道，恼羞成怒，出手如闪电，长刀挑开剑刃，便要痛下杀手，结果了这个满口废话的混小子。
慕榕身法诡奇的躲过那致命一刀，手中银光一闪，飞羽刃便袭向鬼面人的右侧。
所谓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白辰守正出奇，与鬼面人的长刀正面相抗，慕榕则刻意走偏锋，近身攻击鬼面人的要害。
一时之间，三人战成一团，不相上下。
越是凶险危急，慕榕越是冷静沉着，抽空大喊了声，“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射击！不准停！”
黑衣暗卫们不敢违逆，搭起神臂弩，加入远方的战局。
鬼面人怒火狂炽，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个毛头小子手上，长刀如游龙，裹挟着雄浑的力量，净往慕榕身上招呼。
她虽不怯战，战斗经验却没有鬼面人丰富，被凌厉的招式逼得左右支绌。
白辰几次救得惊险，咬牙道，“公子，你快走！”
他深怕误伤了姑娘，不敢尽全力拚搏，但就算是单打独斗，没有后顾之忧，他也不是鬼面人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慕榕更不可能自顾自的逃走。
“你走，去救他。”慕榕喘着气，语气坚定如金石，“他会给我报仇。”
鬼面人狂声怪笑，“少废话，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慕榕懒得废话，毫不迟疑的兵行险招，招招搏命，诡异的路数一时之间打得鬼面人措手不及。
但实力终究相差悬殊，鬼面人抡起刀锋一阵猛攻，逼退了白辰半步，随即横刀下压，以刀背重击慕榕的手腕，飞羽刃脱手而出。
慕榕强忍着右手腕的剧痛，即使手无寸铁，她也不会坐以待毙，暗自扣住袖箭，打算拚着挨一刀，给白辰争取重伤鬼面人的空间。
一见到慕榕摆出近身搏击的架势，白辰大惊失色，回身挡在她身前，长剑横在胸前，不管不顾的就要替她挨了这一刀。
“不要！”慕榕失声惊叫，她飞身绕过白辰，袖箭激射而出，全数打在鬼面人的胳膊上，却阻挡不住那惊天动地的攻势。
然而悲剧并没有发生。
疾劲的掌风后发先至，硬生生重击了鬼面人持刀的的右臂，甚至将慕榕的袖箭打得深入血肉。
鬼面人狂吼一声，长刀深深地插入泥土地，看起来狼狈至极。
白辰死里逃生，却不急着追击鬼面人，反而回头就过来查看慕榕的伤势。
师父都出手了，还有他什么事？当然是姑娘的安危比较要紧哪！
然而永安方丈仅仅出了一招，就收手隐在暗处，锐利的目光锁在慕榕身上，眸底尽是不敢置信的惊讶。
鬼面人见苗头不对，又来了个高深莫测的对手，也顾不上战局浑沌未明，忍痛提劲拔地而起，往密林深处疾速飞驰，转瞬间就无影无踪。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一道疾逾流星的身影无声无息的飞掠过树梢，往鬼面人消失的方向奔去。
白辰扶起慕榕，她小脸惨白，斗大的汗珠自额间涔涔留下，却执意不管手上的伤，气喘吁吁地说道，“云霄...带我去找他...”
她要亲眼见到他平安无事。
慕榕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深怕鬼面人使的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不知还留了什么阴招要对付墨云霄。
白辰抝不过她，见永安方丈微微颔首，也只好咬牙带着慕榕飞身站上密林边缘的树杈。
然而就在他们与鬼面人激战的同时，乱葬岗已经是尸横遍野，在陈年的骸骨上覆盖了新的血肉。
不过荒地上不只是龙武军和黑甲兵的战斗，曾几何时，一支身穿紫金盔甲的队伍也加入了战局。
在这群身姿矫捷、英姿飒爽的士兵加入之后，黑甲兵更是惨被单方面碾压，几乎已经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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