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命目送萧学森背着慕容秋荻走出院子，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眼睛死灰色，而且没有焦距。
“死女人！抱着不好么？干嘛要背？”
“背着，你就看不到我了，走路也就不用再苦着脸。”
萧学森无力夸奖：“还挺有自觉！”
慕容秋荻没有回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了片刻，这疯婆子不说话，萧学森有点百无聊赖：“你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这个荆无命不是我的对手。”
“你的对手不是他。”
萧学森心里不爽道：“难道是谢晓峰？”
“随便你怎么想。”
慕容秋荻似乎把握住了萧学森的脾气，怎么气人怎么说。
萧学森强调道：“哼！那个谢晓峰也不是我的对手。”
接着慕容秋荻又陷入沉默，萧学森表示很不习惯。
荒郊野外，夜深人静，萧学森主动找茬：“你快要死了，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
萧学森仿佛在说鬼故事：“幽冥教都被我给灭了，那地牢里面已经乌漆嘛黑，我猜你会死得很惨。”
“我愿意。”
惜字如金，出口绝句，还怎么聊这个破天？
等萧学森不想说话了，慕容秋荻反倒不让他停歇：“你说的金钱帮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高手。”
萧学森忍不住打击她：“你就是一头猪，还真以为你的幽冥教很厉害可以横行武林，其实整个江湖没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你给我说说，我想听。”
慕容秋荻的声音很平静，或许是因为她的野心无望，慕容世家也已分崩离析。
“江湖七大门派能够传承如此久远自然有它的道理，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鲜为人知的底蕴，并没你认为的那么颓势。真到了覆灭道统的时候，那些门派爆发的实力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
“还有呢？”
“那些隐世的武林前辈一般情况下确实可以忽略他们，但若有人想称霸整个武林，他们总会在危机关头蹦出来阻止。”
慕容秋荻落寞出声：“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你想多了，总之一句话，别轻易做那独一人。”
慕容秋荻鄙夷不已：“所以这就是你不想争锋剑神之位的理由？你可真怕死！”
“你怎么还不明白，所谓天下第一剑，并不代表天下第一的武功。”
慕容秋荻直接道：“我不明白！”
“当今的天下第一剑谢晓峰，虽然得到了人们的认可，但也不是说他的剑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那个荆无命就不比他差，我认识的一个高前辈也可能不比他差，江湖藏龙卧虎，都别太自负。”
“我还是不明白！”
演得有点逼真，萧学森都分辨不出来她是不是真的不明白。
“难道用剑最厉害，就是天下第一。”
慕容秋荻反问：“不行么？”
“那天下第一刀打败天下第一剑呢？”
“不可能！他们都败在谢晓峰的剑下。”
萧学森被气死了：“额……井底之蛙，夏虫不可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吃方便面没调料，上厕所没带纸……”
“萧公子，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萧学森现在连一巴掌拍死谢晓峰的心都有了。
“你生气了？”
“我没有！”
“你有！”
……
呼……
萧学森夜里赶路如同白昼，施展开返璞归真的道上混元桩也不会让她感到颠簸，慕容秋荻居然自顾自在萧学森背上睡着了。
清晨，微风轻拂，莹莹的露水滚落绿叶的尖端，滴在树下的披肩长发上。
慕容秋荻睡醒了，她的身上盖着一袭毛茸茸的暖被。
“萧公子！”
萧学森在不远的支架旁边添着柴火：“醒了？我刚做好一些早点。”
“谢谢！”
“不用客气！反正这应该是本公子为你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慕容秋荻淡淡询问：“快到地方了吗？”
“是的。”
萧学森将她扶过来坐好，看不见就是麻烦，还得一勺一勺喂她。
慕容秋荻吃得津津有味：“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早餐了。”
看来厨艺有进步，萧学森得意洋洋：“哈哈哈哈……是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额……”
萧学森无言以对，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
“为什么？你不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吗？”
“嫌弃，我当然嫌弃。”
慕容秋荻不信：“那你还对我那么好干什么？”
萧学森实在找不到答案，搪塞道：“因为你跳的舞很美！”
“以前不美，现在也不美。”
“谁说的？”
“我说的，那天你为什么不看我跳完？”
萧学森顿时尴尬得一匹：“你的舞好看，但桌上的酒更好喝。”
“我不想死了，你娶我吧！”
“啥？娶你？我不要！你还是去死吧！”
坚决不能要这疯婆娘，打死他也不行。
“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才不愿意嫁给你。”
萧学森惊魂甫定，冷汗都快冒出来了：“那最好不过。”
人之将死，其言也怪，萧学森已经搞不懂现在的慕容秋荻了。
萧学森催促道：“快点吃，该上路了。”
必须赶紧送走慕容秋荻，再和她待下去非得发疯不可。
然而，慕容秋荻很是没有这个觉悟，吃得更慢，每一口都仿佛要细细品味。
等她磨磨唧唧吃完，太阳都已经高高挂起，照顾她吃东西，这对萧学森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慕容秋荻感觉出来萧学森的急不可耐：“你就那么想我早点去死？”
“早死早超生，不死万万年。”
“萧公子，你真的很特别，如果当初遇到的是你，那该有多好！”
这如果太过离谱，萧学森懒得听她感慨，直接蹲下：“快点上来，出发了。”
慕容秋荻很听话，没有纠缠不休。
萧学森怀着一种沉重的心情，背着慕容秋荻闷声赶路，朝着目的地进发。
直到中午，萧学森放下慕容秋荻。
萧学森轻声道：“慕容姑娘，我们到了。”
隐隐约约有一些波澜之声传到慕容秋荻耳朵里：“你骗我，这不是幽冥教的地牢。”
这里也不可能是山谷，那地方没有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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