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时分,我们一行百十余人抵达红旗军驻地。
红旗将军由布命人在帐外升起“平乱大将军”大旗,随即击鼓升帐。
除去义父、天奴前辈、赫丕、由布、甲阶等人,副将以上首领尽数到帐。
我端坐于主位,义父及天奴前辈坐在我的两侧,而由布、甲阶等人则在帐下分列左右两侧。
“诸位将军,本将军受大王之命,统领我军,今日初次升帐议事,请诸位将目前所掌握的军情如实禀报上来。”
“是。”
众将军拱手作揖,声音洪亮。
“大将军,目前玄湖主要是无涯、无岫纠集的两股势力,分别屯兵于玄湖东、西两侧。据密报,无涯背后得到三位诸侯王支持,分别是邝、珉、厥三位王爷,粗略估计兵力大约20万,统帅为斗鱼;无岫的支持者分别是姬、轲、辕、戮四位王爷,预计兵力在25万左右,统帅为帅康。”副将则以向前一步说道。
“这么说,实力不相上下啊!”由布说道。
“玄湖方圆八百里,沿岸皆有原住民。目前两部占据东、西两侧险要之地,易守难攻,且兵力均在我军之上,如是奈何?”副将培合问道。
众将军正在火热地探讨中,但我身边这两位却昏昏欲睡,直打哈欠。
我悄声对义父说:“义父,您跟天奴前辈车马劳顿,要不先回帐房休息?”
听我这么一说,天奴前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冲义父招招手说道:“走吧,老巫头。”
义父有些不放心,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去吧,我没问题的。”我冲他点点头。
随后,我让赫丕带着两位前辈先去休息。
“尸王死后,无涯、无岫两兄弟就王位展开争夺,大小不下二十余战,双方均有损伤,但谁也压制不了对方。依我看,要不要先给双方各下一个通牒,告知他们坐下来好好商议,倘若哪一方不听劝,我军则联手另一方,对其进行打击。大将军以为如何?”甲阶走到我的面前,捻须问道。
我沉默片刻,问由布:“由布将军,你怎么想?”
由布左右环顾,沉思半晌,说道:“大将军,依目前形势,我军无论进攻哪一方,都难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必须顾及到他们双方可能达成临时联盟,联手对我军进行打击,因此依末将看法,甲阶大人的意见可以考虑。”
众将军纷纷点头称是。
“好。就依甲阶大人意思,先给双方下个通牒,坐观其变。甲阶大人,那就有劳您辛苦一下,连夜起草通牒文书。”我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向甲阶。
“是。大将军。”甲阶鞠躬,退向一旁。
随即,我宣布退帐。众将军纷纷退去,帐内只剩下赫丕和我。
“什么嘛,一点主意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大将军嘛!”
一位副将边走边埋怨,话音不小。
“嘘,小声地,小心被听见!”另一位马上拉了下他的衣襟,提醒他。
“听见又如何?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做大将军,这也太不像话了!”
“大王应该另有用意,你我怎么可能猜得着?”
“大战当前,却让这么个小毛孩统领十万大军,依我看咱们要悬了。”
“那也未必。说不定他有你我二人看不出来的才华呢。”
“谁信啊?你信吗?”
“难讲。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你少在这摆谱了!我敢断定,就这小毛孩,我们必定吃败仗,咱们等着瞧。”
“唉——”
虽然他们走出了帐外,但这番话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显然,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尽管没有明说,但这话里话外都在为红旗将军由布鸣不平。
“公子,咋办呢?”赫丕皱着眉头,问我。
“什么咋办啊?”我佯装不知,反问道。
赫丕着急了,跺着脚说道:“您刚才不也听到了吗,他们对你不服气。”
“哦,那没什么。你且安心去睡吧。对了,让人帮我打点洗澡水,我想好好泡个澡。”
“好吧。那您等着,开水稍后送来。”
赫丕走后,我陷入了沉思:是啊,我该怎么办呢?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来,还真没法让他们服气,不过这倒是小事,关键是要影响军心,而这却相当危险,搞不好就要辜负了厉王的厚望。
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看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走进帐房里屋,一下子扑到在卧榻上。
翌日升帐点卯,我问众将有何进展。
副将培合上前说道:“大将军,昨夜派出的两队密探都已回营,据报称双方都已知悉我军动向,而且颇为不屑,还说……”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心里早已有数,却佯装不知,厉声问道:“还说什么?”
培合没办法,只好全盘托出:“还说您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足为惧。而且,他们扬言要在五日之内,将我军击溃,直捣大王老巢。”
他刚一说完就有人扑哧笑出声来,我斜眼看去,是副将则以。
“则以,帐堂之上,所谈之事皆为军机要务,何以发笑?”我故作严肃状,冷声问道。
则以跨前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末将之所以发笑,是因为无涯、无岫两个无脑之人,不知好歹,竟然鄙视您为‘乳臭未干的大将军’,却不知您虽是小毛孩却无比的厉害,笑他们必定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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