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睡了一整天吗？”
我感觉有些头重，撑着床板坐了起来，问门外正在晒衣物的洁。
“是啊！你睡了一整天。”
“独眼怪和虎将军回去了？”
“是的。当天下午就回去了。”
“哦。”
“你昨天有跟他说什么了吗？”洁走进屋里来，眼睛盯着我。
“没，没说什么。就是瞎聊了一会。”
“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说，我们哪能说什么呢？”
“哦。”洁将信将疑，又走出屋去。
这石屋已经改成了两间，洁和我各住一间，大可则跟洁一起睡。
接任了帮主之位，我每日就要去祠堂（青帮议事厅）处理帮务，有时洁会跟我一块去，有时她跟大可就留在屋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一日，独眼怪差人送来信报，说可儿的眼疾治好了，我们可以将她接过来。
洁听了这个消息，很高兴。
当日我们就收拾行装，带上两个小伙子，还有大可，一块去接可儿。
一路上，洁都不跟我说话。
有好几次，我跟她搭话，她都扭过头去不理我。
显然，她在生我的气。她一定在怪我瞒着她跟独眼怪说了可儿的事情。
以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再说了，要是我没说，独眼怪怎么会知道可儿栖身的地方，如果他不知道，就不可能差人来通报可儿的消息。
“姐，对不起。我的确不该瞒着你告诉帮主可儿的事情。”
我催着马，跟上她。她不会记恨这件事，但我必须跟她道歉。
“没事。”洁冷冷地应道。
“这事我也是为可儿好，想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放在老伯家里，怪可怜的。再说了，老伯两口子年纪大了，也生怕他们有什么意外，所以就拜托给帮主了。不过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不瞒你。”
“都说没事了。你不用再说了。关键是现在可儿好了，这最重要。”
“是，是，姐说的是。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说完，我故意在她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那匹枣红色大马发出了一声长嘶，甩开蹄子就往前跑，险些把洁和大可一起掀下马去。
“艾，你！回头饶不了你！”
洁大声呵斥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
我和两个小伙子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随即，我们赶紧策马跟了上去。
两日后，我们紧赶慢赶，很快就望见了巍峨的崖断山。
“真是好久不见啊！”我不禁喟叹道。
在这里，我们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洁仰着头，望着崖断山，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起初我们四处飘荡，居无定所，后来是在崖断山得以安身，而且洁以她的聪慧做了好几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如此激情澎湃的青葱岁月，久别重逢，如何让人不动情？
“姐，姐！”
还没到老伯的茅草屋，我们就听见了可儿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定是独眼怪告诉她，我们不日就来接她，所以她就天天守着房门向外面眺望。
“啊，是可儿！”
洁松开大可，跳下马去，不顾路旁杂草青藤，直奔茅草屋。
我只好下马，将马匹交予随从的小伙子，去牵洁的马，以免大可摔下马去。
等我们走到茅草屋前，她们姐妹俩已经相拥在一起，泪流涟涟。
洁用衣袖擦拭去可儿的眼泪，哆嗦着说：“让姐好好看看，可儿的眼睛真的好了？”
“是的，姐，我现在看得见了！”可儿高兴地眨着大眼睛。
还是那么可爱，还是那个机灵古怪、讨人喜欢的可儿！
“是的，姐知道，姐知道。可儿大老远就看见姐姐了！”
洁边说边哭，几乎哽咽了。
我知道，她这是高兴的。
当初，她将可儿从阳间带回来，跟她母亲说过一定要照顾好可儿，治好可儿的眼睛，现在她做到了！
我真替她高兴！被她们姐妹俩感染，我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走，我们去看看老爷爷。”
洁拉上可儿的小手，就往里屋走。
“姐，老爷爷死了。”可儿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什么，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洁听了差点没晕过去！
“他是摔死的，呜呜……”说完，可儿就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见状赶紧将她俩扶进了草屋。草屋里一切如故，但只有老奶奶一个人埋着头坐在土灶前。
“老奶奶！”
洁叫了一声，但老奶奶并没有回应。
可儿走了过去，牵住老奶奶的胳膊摇了摇：“奶奶，我姐来看您了。”
老奶奶应了声“哦”，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他们是谁呀，可儿？”
“她是我姐姐，边上是我艾哥哥。”可儿回答。
老奶奶这次没有抬头，继续摆弄灶前的土灰。
是啊，老伴走了，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和洁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但我们必须照顾她。
“姐，我们把老奶奶一块接回去吧？”
“嗯。”
于是，我们将来接可儿去青帮的事情跟老奶奶说了，请她跟我们一块走。
老奶奶直摇头，喃喃地说：“不，不，我要跟老头子在一起。”
“老奶奶，跟我们一块走吧，让我们照顾您！”我在她面前蹲下来，恳求她。
老奶奶还是没有同意，用力地推开了我握住她的手。
听可儿讲，老爷爷是在帮她取泉水的路上滑倒的。他忍着痛，一路爬着，浑身血淋淋地。等他到了家，将泉水滴入可儿的眼睛，他就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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