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给妈妈打来电话，告知说张德立不同意离婚。
晚上的时候，妈妈将表姐和悦悦都约了过来，一起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姑姑，我觉得这应该是他的缓兵之计，毕竟他知道我们手中有不利于他的证据。”表姐说道。
“是不是要跟他见面谈一次，或许他是真的后悔了。”悦悦说道。
我和晴儿静静地坐在妈妈旁边，默不作声。
妈妈默默地削苹果，削完一个就递给我们，然后接着削。
“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不管他离不离，我都离定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直接起诉他，让法院来判决。”
“嗯，姑姑，那我就跟律师说了？”
“说吧。”
“行。这男人啊，真是每一个好东西！”
三个女人围拢在一起哀叹了一阵子，夜就深了。
送走了悦悦和表姐，妈妈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安，你会恨妈妈吗？”
“妈妈，我为什么要恨您呢？”
“妈妈抛弃了你，让你至今都只得流落在阴间，现在我又要跟你爸离婚，这个家就这么散架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恨我吗？”
“不。一点都不。”
“你说，妈妈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妈妈，您很好，您并没做错任何事情。”
“那你爸为什么还要选择别的女人？”
“这是他的错，不是您的错。”
“唉！我想了很久也没想通，他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
“您就别想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妈妈不再说话了，将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掌之间。
过了许久，妈妈才抬起头来，对我和晴儿说道：“当初，我跟你爸谈恋爱的时候，他还口口声声地说会永远爱我，要让我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人啊，变得可真快！”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能陪着她叹气。
妈妈理了下凌乱的刘海，接着说：“你爸其貌不扬，要说一点也不英俊，但我那时就是鬼迷心窍，在那么多的追求者中偏偏看上了他。你爸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肯吃苦，很勤奋，这些我都看在了眼里，我当时觉得他实在，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唉，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晴儿搂住妈妈的手臂，轻轻地摇晃着，说道：“妈妈，您就别想了，都过去了。”
妈妈从乱发中抬起脸来，对她笑了笑，说道：“嗯，不想了。想多了也没什么意义。走，我们去睡吧。”
我们将她扶进房间，哥哥早已进入了梦乡，面容恬静，呼吸均匀。
从妈妈的房间出来后，晴儿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好一阵不跟我说话。我们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惨白的月光，默不作声。
我终于忍不住了，搂过她的肩膀，小声地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替妈妈难过。”晴儿轻声地说着，将头藏在我的胳肢窝下。
“大人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他们自己去面对。”
“是，可我还是为妈妈不值。”
“可不是吗？我也很恨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恨他了。”
“因为你们都是男人。”
“瞎说！即便都是男人，我跟他也是不一样的。”
“都一样。”
“晴儿，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我可没对不起你啊。”
“是。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你以后没有。”
“你怎么这么想呢？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也不会。”
“哼，谁要你的保证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要你从今往后，心里就只能有我，不许再有其他女人！”
“这有点难哦，呵呵。”
“你？！”
晴儿“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怒目圆瞪，握紧拳头，拼命地在我的身上锤打：“我打死你个负心汉！我打死你个花心鬼！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
“晴儿，别闹了，疼！”
是真疼！别看晴儿柔弱得像一挽垂柳，但手劲很大，丝毫不亚于男孩子。
“就是要你疼！疼了才懂得真心对我，不敢对我有二心。”晴儿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我只好见机抓住她的双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嘴封住她的两瓣薄唇。
晴儿不停地挣扎，想挣脱我的钳制，但越挣扎却被抓得更牢，索性最后放弃挣扎，乖乖就范。
“你个坏蛋！”终于等到腾出嘴来，她才好不容易冒出了这句话。
第二天是周末，等我们起床了妈妈还没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屋外有人敲门，我冲着门口喊道：“谁呀？”
“是我，安，我是你爸。”
是张德立！他来干嘛？我一骨碌从沙发上蹦起来，朝妈妈的房门走去。
我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妈妈应道：“安，我就起来。”
“妈妈，他在门外。”
我至今都还没在妈妈和张德立面前叫过他“爸”。
“谁？是你爸吗？”
“是。”
“他来干什么！你别给他开门。”
“好，我知道了。”
我走回客厅，对着门外喊道：“你走吧，妈妈不想见你。”
“安，求你看下门吧。这锁被你妈妈换了，我进不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妈妈不想见你，我不能给你开门。”
“你妈妈那时气话，别听她的，你快给我开个门。”
“不开。”
张德立没办法，但他不死心，将门擂得贼响，左邻右舍全都听见了。
妈妈扎好马尾辫，气汹汹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着门外吼道：“张德立，你还要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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