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认认真真解释了一堆,边叙好笑地问:“我说你那时候了吗?”
梁以璇一愣之下似乎反应过来:“哦,半个多月前您第一次来舞蹈中心的时候我就认出您,想着要还给您了,上周末听团里人说您会来舞蹈中心排练,我当时带来了,但您没来……”
“意思还怪我了?”
“不是,”梁以璇摆摆手,“是我的问题,我要是去问舞团老师,应该可以拜托他们联系您,但我想您可能也不在意这块口袋巾,就没着急……”
“谁说的?这我祖上传下来的。”
“真的?”梁以璇惊讶地抬起头来。
“不然我能记你半年?”
梁以璇一瞬间变了好几种脸色——像是一边不信,但一边又看他说得这么严肃,不得不信。
“那我应该早点还您的。”梁以璇把口袋巾再次往前递。
边叙不接反问:“小妹妹,成年了吗?”
梁以璇摇摇头:“还差半年。”
“难怪这么好骗。”
“……”
边叙把口袋巾推了回去:“不用还了,留着当纪念吧。”
“……纪念?”
“不稀罕?”
“不是,边老师的东西当然是很珍贵的,”梁以璇礼貌地把口袋巾收了回去,“那谢谢边老师……我先回去了。”
边叙点点头往门里走去,刚一迈进剧场,看见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迎上前来,朝他递来手机:“边老师,有您电话。”
边叙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徐意风”三个字,接起了电话。
“哥,我上次问您讨的那首《rosabella》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真觉得我能唱好,哥你就放心把这歌交给我吧。”
“半年后再说,现在给了你也发不了。”
“啊?为什么?”
“影响不好。”
“哥你这就掩耳盗铃了,你这歌的歌词过多少年影响都不好。”
“那不一样,”边叙回头看了眼梁以璇离开的方向,“至少女主角成年了。”
4
二零一五年八月八日,午后三点,南淮舞蹈中心。
舞台上弥漫的烟气四溢开去,剧场陷入了朦胧里。
今天是乐团和舞团的合排,刚完整地彩排过一遍,边叙离开乐池走到观众席休息,一坐下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拿了瓶矿泉水过来给他:“边老师,您辛苦了,喝点水吧。”
彩排时舞蹈演员们都穿了正式演出服,边叙看了眼她的装束,认出她扮演的角色:“你是群舞?”
小姑娘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是的,边老师。”
“你们群舞都很闲?”
“……”
小姑娘看了眼正在听老师复盘表现的主演:“相对是比较空一点……”
“那怎么就你空?”边叙瞥了瞥她身后。
小姑娘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看见其他几个正在对站位的群舞,羞愧地说:“我马上去认真工作……”
边叙靠着椅背阖上眼,隐约听见那小姑娘和其他群舞说话的声音——
“妈呀,边叙好恐怖,吓得我一哆嗦不小心又把矿泉水带回来了。”
“怎么了呀?”
“被嫌弃不务正业了。”
“不是秦老师让你拿水过去的吗?你去跟他解释下呀!”
“算了算了我不敢去了,你们谁敢谁去……”
“那我也不敢,要不以璇你去,你不是跟他说过话吗?”
梁以璇的声音模糊地传过来:“……他可能就是不想喝吧,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边叙睁开眼来,清了清嗓子。
余光里看见那几个女孩闻声看过来,他抬起手,扯了扯领结,又清了一遍嗓。
十秒钟后,梁以璇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他面前:“边老师,秦老师让我们拿水给您。”
边叙撩起眼皮看了看她:“怎么,你们自己就没点主见?”
“……”梁以璇似乎被他堵得噎了噎,“我确实也看出您嗓子不舒服了。”
边叙这才接过了水,见梁以璇转过身去,又把人叫住:“梁以璇?”
“是。”梁以璇回过身点点头。
“知道我是在哪儿看过这个名字吗?”
梁以璇面露疑惑:“哪儿?”
“你们南芭走后门买我黑胶唱片的人员名单里。”
“……”梁以璇如遭雷劈地僵在了他面前。
边叙慢条斯理地拧开矿泉水瓶盖,笑了笑:“小妹妹,你不老实。”
5
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五日,晚九点,南淮舞蹈中心。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整座城市像被雨刮花,雾茫茫一片。
演出圆满落幕,边叙准备离开剧场的时候,在后台被一群带妆的女演员围堵住。
“边老师,您这就要走了吗?”打头的女孩问。
边叙扫了这些人一眼:“有事?”
“我们想让您签个名……”
“追星上娱乐圈去。”边叙抬了下手表示拒绝,绕过人群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被刚才打头那女孩拦住。
“边老师,”女孩像是鼓足了勇气,“那不追星,追别的可以吗?我想跟你交换个联系方式……”
“你可以在这儿慢慢想。”
“……”
边叙说完朝电梯走去,半道看到梁以璇费力地搬着道具椅,跟在舞团工作人员身后匆匆往这边走来。
工作人员看到他,远远打起招呼来:“边老师。”
边叙站定脚步:“你们舞团没后勤了?”
“啊?”
边叙指指梁以璇:“未成年都拿来当苦力了,要不我让人给你们招点后勤?”
梁以璇飞快摇了摇头:“没有,不是老师让我拿的……”
工作人员慌忙回头接过了梁以璇手里的道具椅:“哎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刚才跟人说话呢,小梁帮我接了会儿,我就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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