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镇涸直奔网监去了。
赖江月躺在一边椅子拼出来的床上睡觉，邢涛还在看监控。
“怎么样？”楚镇涸轻声问道。
“他查了一晚上，才刚躺下。”邢涛也轻声回道，“方谦已经放了。”
“我在门口碰到了。”楚镇涸点点头。
“昨天半夜有人发了一个帖子，才早上就已经上热搜了。”邢涛继续说着情况。
“我也看到了。”楚镇涸点点头，“我还没看内容。”
“是一个杨震得网瘾学校的受害者，她在网瘾学校里被关了一年，是被家人骗进去的，回家以后又被抓进去一次。”
“为什么会又被抓进去？”楚镇涸疑惑。
“因为她去看了医生，被确诊轻度抑郁。”
楚镇涸“啊”了一声。
“她父母无法理解她去看精神科，觉得轻度抑郁都是她不想上学的鬼话，就又把她抓进去了，但是一年后杨震得的学校关门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事情了？”楚镇涸搬了把椅子坐在邢涛身边，“杨震得的学校陆陆续续开关好几次。”
“十年前，杨震得的网瘾学校最后一次关门，这名受害者今年二十五岁。”邢涛说着暂停了监控视频打开了微博上的长文章。
楚镇涸扫了一眼。
不用去查ip，因为这个博主是实名发表的文章，她在文章开头就公布了自己的姓名，发誓所说句句属实，她在文章里说网瘾学校关门以后她被父母领回家关了起来，父母还多次去寻杨震得想看看能不能继续给她所谓的“治疗”，而她在父母眼里需要治疗的不过是“不听话，成绩差，喜欢画画，爱看国外电影，喜欢学日语”，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必须要矫正的十恶不赦，她自杀过，但是没有成功，在这十年的拉锯里她父母终于明白了抑郁症是很严重的疾病，但是她已经重度抑郁了。
她不愿意回忆在网瘾学校的日子，但是因为看到杨震得的死讯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回忆。
她记得她同寝室的女孩为了晚上能吃饱饭陪教官睡觉，她记得她被半夜叫到杨震得的办公室只是因为怀疑她上课的时候走神，要求她在办公室里倒立三个小时。
最后她因为脑充血昏迷了一天，还没有人送她去医院。
她记得教官打她，记得别的学生为了好处欺负她。
她人生里的所有黑暗都是在那里得到的。
离开以后她偷偷和其他人联系上得知杨震得只是关了学校但是没有得到任何惩罚，于是他们开始想要告杨震得。
可不论他们做什么都没有用，杨震得永远在逍遥，而她噩梦缠身。
她恨不得把杨震得挫骨扬灰。
她现在已经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了，情绪好了很多，她看到父母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崩溃了，但是还是不要想看到他们。
用法律的手段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不论三角是因为什么原因杀了杨震得。
“我都要对你说一声谢谢，至少我在噩梦里能知道他已经死了，他不能再伤害我了。”
这是这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
楚镇涸仔细的看完了文章，叹了口气。
“这些资料省厅在查杨震得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吧？我有点明白为什么省厅要坚持由他们来查了，老孟到底做了什么能把案子抢过来？有点厉害啊。”
“可能是杨震得的后台终于出事了吧。”邢涛点了点电脑屏幕，“我们往前捯监控，一路查方谦每天都去了哪里，他现在已经不上班了，经常出去做义工，你们之前去过的那个福利院他也常去，然后他还去过律师事务所。”
“什么？”楚镇涸一愣，“哪个律师事务所？”
“肖顾问所在的律师事务所。”邢涛平静地说。
“……对啊，他们那个事务所接刑事案件，有自己的门道，接触到一些内部信息还是有路径的！”
邢涛愣了愣，“楚队，你不怀疑肖顾问吗？”
楚镇涸笑了，“事务所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单单怀疑他？而且我相信他啊。”
邢涛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
“那我帮你对比一下时间吧。”
“好，那谢谢你了。”
楚镇涸虽然有些想法，可是线索还是断了，外勤们一来就被赶出去走访了。
陆蔓昨晚去了医院，她和范雪鸢不熟，但是还是去聊了几句。
医院的监控也没有什么异常。
“我看了走廊的监控，案发前范雪鸢确实是离开了病房，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今天去医院看看，辛苦了。”楚镇涸拍拍陆蔓的肩膀，“你要是困的话去法医办公室睡会吧，你俩最近都没什么时间相处。”
“这倒没什么。”陆蔓摸了摸鼻子，“我也不喜欢总是黏在一起。”
“是吗？”楚镇涸眨眨眼。
“是啊，楚队你和肖顾问总是黏在一起不觉得腻吗？”
楚镇涸一愣，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他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不觉得。”
陆蔓抿了抿嘴，“好吧。”
“休息一会吧。”
楚镇涸出发去了市医院，他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得和范雪鸢聊一下，以他对范雪鸢的了解……范雪鸢倒不至于完全被三角招揽，她应该不会入伙，也不会抵赖不认罪，甚至于可能会透露三角的信息。
但是她最终还是隐藏了自己的身影……可能是不想暴露方谦吧。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说不定她会直接上门，正大光明的杀了杨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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