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从十代目的房间里传来的！
沢田纲吉醒了！
原本还算稳重的在位置上的人几乎同时有了相应的反应，闭目养神的人也猛地睁开了眼。
狱寺隼人猛地一震，唰地一下站起，椅子往后发出刺耳的拖拽声，没去管其他人，朝着沢田纲吉的房间冲了过去。
只是，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听着房间里面的谈笑声，他退缩了。
他不敢进去。
他不敢面对沢田纲吉。
其他人......也一样。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们的确是亲手伤害了沢田纲吉，亲自设计了这些计划让那把银色匕首刺中他的心脏。
“谢谢你，凪。”透过房门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带着一如初见时的温暖。
“Boss，小心点。”他们能听到库洛姆.髑髅的声音，“Boss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最好不要有太大动作。”
“是是，我知道了。”有些无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气喘，可以听出他身体的虚弱。
他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房间里面的场景，十代目刚刚清醒过来，似乎想下床，然后差点摔倒，不小心打破了放在旁边的花瓶，库洛姆.髑髅扶住了十代目，十代目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他不该进去。
已经握上门把的手无力垂下，狱寺隼人踉跄地退后两步，靠在里墙上，不让脱力的身体往下滑，低着头，银色的短发垂下，勉强挡住那双碧绿的眸子，曾经被沢田纲吉称赞过的最适合弹钢琴的手攥紧，几乎要陷进手心。
十代目不会想见到他。
山本武稍慢一步，他看着狱寺隼人的动作，没有任何意外，停在离狱寺隼人不远处，侧过头看着另一边的墙壁，不想让那双暗沉的褐色眼眸给其他人看到。
他现在的表情，不适合山本武。
从外面冲进来仿佛用光了他们所有的勇气，不敢在往前踏一步，
哪怕明知道，他们的大空，未必会怪罪他们。
这也是他们最恐惧的，
如果真的得到了饶恕，
他们......要怎么办。
比起看到他们的大空一如往常的温暖的笑容，他们更愿意看到他的怨恨。
因为只有这样，
他们才能理直气壮地以为他好为由，将他留在这个世界。
已经无可救药了。
卑劣得自己都感觉作呕。
十代目不想见到他。
只有抱着这个想法，他才能理所当然地躲在外面，才能不去见十代目。
懦夫。
狱寺隼人你就是个卑劣的混蛋。
狱寺隼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冷漠而又刺耳，但是......他无法反驳。
其他人没有跟过来，大概是为了不打扰十代目的休息吧。
“我们......进去吧。”山本武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们在外面停留得有些久了，只是虽然这么说，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等狱寺去开门。
“......你怎么自己不去。”狱寺隼人的声音同样颤抖而沙哑，带着嘲讽，他同样没动。
“真是......丢脸啊，我......动不了了。”山本武额角有些冷汗，嘴角勉强勾勒出如过去般爽朗的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觉得难看，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而且有些发冷，他的潜意识在阻止他继续上前。
无措。
紧张。
恐惧。
他们是一样的。
害怕的事情有很多。
害怕看到阿纲的怨恨，也害怕看到阿纲的宽恕。
害怕看到眼前的是假象，更害怕看到眼前的是真实。
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更害怕那个不肯面对内心的自己。
“笨蛋就不要想太多。”狱寺隼人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话。
“喂喂，你的意思是说聪明的家伙就可以想太多了吗？”冷笑话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然而自己的症状并没有缓解。
“......我也是笨蛋。”狱寺隼人突然深吸了口气，猛然抬起头，恶狠狠地擦了把脸。
不管怎么样，十代目现在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自己的情绪，那些多余的想法，都不重要。
狱寺隼人重新握住门把的手有些颤抖，僵硬地往下按，却始终没有推开门。
不远处的山本武突然抹了把脸向前两步，一把将狱寺隼人推了进去。
“哟，阿纲，”没去看差点没站稳的狱寺隼人，直接越过他走在前面，眼里的阴郁被全部掩藏，如同润雨般让人平静，“身体还好吗？”
这家伙！
狱寺隼人赶紧站稳，眼里冒火，一把将山本武扒拉开，拉了拉衣领，看向床上有些呆愣的沢田纲吉。
“十代目，感觉怎么样？”
“啊......”沢田纲吉着实被他们的动作吓了一跳，只是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眼角暗含得意的隼人以及站在后面无奈耸肩看着他表示自己的无辜的阿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噗，原来是你们两个，我还以为你们不进来了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待在门外了吧。”
“十、十代目，发现了啊......”刚刚担心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狱寺隼人看着眼前的人的笑容，碧绿的眼眸缓缓柔和下来，只要能再见到十代目，完好地在他面前，无论十代目对他是什么态度，都没有关系。
只要，
能再见到这个笑容。
“因为山本这家伙刚才身体不舒服不肯进来啊。”狱寺隼人毫不犹豫地将锅盖在了山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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