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地上沈杪的尸体许久，久到腿都有些蹲麻了，我才让人将沈杪的尸体带回去，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手下，寻一处好地方将沈杪葬了。
回去之后，我依旧有些恍惚，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沈杪已经死了，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仲语儿救回来了，沈杪的死也是有意义的。
沈杪作为沈门的杀手，为救主子而死，是她应该做的。
然而仲语儿为什么会在沈杪的保护下被抓，在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能在沈杪的手里抓人，我知道这中间疑点重重，但是我不敢去想，我也没有去调查。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是我不敢去相信。
我也没有必要去为了一个杀手而怀疑我喜欢的女孩，即使这个想法是真的，那又如何？
她只是一个杀手。
但我没有想到，在沈杪死后，我竟然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我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习惯而已。
习惯只需要通过21天就可以养成，我不至于因为一个杀手的死而打乱了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的生活真的就乱了啊！
我将仲语儿接到离她学校最近的一个别墅里，想要和她一起生活，可是我只坚持了不到三天，我根本无法和仲语儿继续生活下去，仲语儿似乎也不能接受我总是叫她的时候叫成沈杪。
第三天，我和仲语儿说了分手，当时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我无视仲语儿的苦苦挽留，毅然决然地走了。
是啊，或许我早就喜欢上了那个冷冰冰的小女孩，那不只是个习惯，那已经是我生活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我对仲语儿的喜欢，或许是我心中对沈杪的幻想，希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希望她可以向普通的女孩一样撒娇，对我说一些生活的琐事，对我抱怨一些日常的不开心，而不是冷冰冰的服从。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因为她是沈门最厉害的杀手，而我是她的主人。
是我们将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或许我对仲语儿从未有过喜欢。
我没有去对仲语儿做什么，是我将她牵扯进来的，也或许是我还是想保留些什么，但是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仲语儿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我不想见她，她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找到我。
我的房间旁边就是沈杪的房间，当初将沈杪的房间安排在我的旁边是为了让她更好的保护我，那也是沈杪自从来到我身边之后一直居住的地方，虽然在沈杪死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住过了，因为我让她贴身保护仲语儿，不分昼夜。
她死后我经常胡思乱想。
比如，当初沈杪晚上也要保护仲语儿，但是又不能让仲语儿的父母发现，那她该睡哪里，她晚上睡不睡觉？
比如，沈杪从小就在训练营里，她是不是也很害怕，她在看到和她一起训练的孩子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她当时是什么感受？
比如，……
我的脑子里也时常浮现沈杪死时的那一幕，纤弱的女孩双眸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满身的伤口和满地的鲜血显得异常狰狞，我从未发觉过红色竟会是如此的刺眼。
即使在我十六岁身处血海之中，即使是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也从未梦到过这些场景，但是在沈杪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天天梦到那一幕，然后惊醒。
沈杪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打开沈杪的房间，我也不准其他人打开沈杪的房间。
终于有一天，我打开了沈杪的房间门。
和记忆中的一样，就连白色的墙面都透露出一股冷漠的气息，简单的摆设没有一丝累赘。
自那以后我时常在里面坐着。
有一天，我在桌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被撕碎的小纸条。
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执念，我屏住呼吸认真地将它们拼了起来。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拼好后，我看到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字：
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
后来，我将沈门打理的越来越好，并且找机会灭了洪门，沈门在道上已经成了无法撼动的存在。
后来，很多女人躺在我的怀抱里问我爱不爱她，我都回答爱，可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问过我，她甚至不知道我爱她。
后来，我让一个不知道哪里有些像她的女人生下了我的孩子，毕竟沈门终究是需要继承人的。
后来，我买下了当初葬了沈杪的那一大片土地，精心设计修建了一番，我不知道沈杪喜欢什么，我只能按照我喜欢的风格修建，然后将女孩子从小到大可能喜欢的东西都买了一些，埋进了那片土地。
后来，我死后，让人将我葬在了她的身边……
……
我想说，可以，当然可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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