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吧的门，迎面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现在是九月份，初秋的晚上还是很冷的。
蒋真下意识地双手交叉环抱住自己的手臂，额头的碎发被风轻轻地吹起，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楚楚动人。
程夕子将手中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蒋真顿时觉得暖和多了,一股暖流环绕在身上。
“谢谢。”
“没关系。”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影子拖在身后，随着他们的脚步，时而快，时而慢。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蒋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脚尖轻点地面打着圈，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啊呀！你要在想了，你要是实在憋屈，你就打我。”程夕子牵起她的手，打在自己的手臂上，对着她做鬼脸。
“噗嗤~”许安被她逗笑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笑起来。刚刚的不愉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小孩子是最单纯的，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知不觉走到了蒋真家的楼下，程夕子执意要送她到楼下，才放心回去。搂着她的手臂，扭捏地摇摆，撒娇地看着她，眉梢透着股小孩子的期待。
“好吧。”蒋真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程夕子卖起萌来，像只撒泼打滚的小猫，挠着人心麻麻的。
程夕子挽着蒋真的臂弯，步伐轻快，连看天上的月亮都觉得美上几分。
蒋黎月坐在车内，刚停好车，熄了火，掏出一支烟准备点上，打算缓解一下思绪。这么晚了，蒋真还没有回家，连一条信息都没有留，自己打过去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索性就出门找她，去了蒋真的学校，周围的店里，最后连网吧都去了，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烦躁、忧郁，莫名的恼火。如果不是接到刘颜的电话，她怕自己都要去报警了。
电话里，刘颜告诉她，蒋真和班上的一个同学去酒吧了，并没有告诉蒋黎月是因为自己的生日。
在蒋黎月的逼问下，刘颜都没有说是哪个酒吧，一直强调自己并不知情，只是放学后的时候，偶然间听蒋真说上一句。
南城的酒吧并不多，但里面灯光昏暗，音乐声吵杂，要想找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不然蒋黎月去深夜酒吧逛了一圈，怎么会没有发现蒋真的身影呢？
蒋黎月坐在车内，左手撑在车窗上，视线盯着前方，黑兮兮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打火机在有右手大拇指的按压下窜出了小火苗，凑近，点燃烟头，烟草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耳边传来女孩的笑声，程夕子一路上都在想尽办法逗蒋真开心。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蒋真抬头看向自家阳台，乌黑一片，蒋黎月睡了吗？还是根本没有回家？
蒋真忍着低落的情绪，强装笑意，朝程夕子挥了挥手再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是和她一起去的酒吧？”蒋黎月突然出现在身后，没有任何的声音，主要就是小区太安静了，蒋真被吓一跳。慌张的转头，看到蒋黎月黑着一张脸，盯着自己。
“妈妈。”
“是不是？”
“嗯。”
蒋真不敢看蒋黎月的眼睛，那双眼睛严肃的让人畏惧，审视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离，蒋真能明显感觉到蒋黎月的生气。
“走吧。”
蒋黎月从后面走过来，越过蒋真所站的地方，直接朝电梯口走去。蒋真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艰难地踱着步子。这几步路，她用尽了全身力气。
电梯狭小的空间，异常的安静，蒋真背对着蒋黎月，站在角落，能听见蒋黎月紊乱的呼吸声。
“叮~”电梯到了指定楼层，便打开门，蒋黎月一脚迈过去，站在电梯口，手按在电梯门框上，声音冷漠，“你不打算出来。”
蒋真这才意识到家了，此时电梯已经发出“滴滴”的声音，要不是蒋黎月的手挡在电梯门框，这个门早就应该关上了。
“对不起，妈妈。”
蒋黎月见她安全出来，便往里面走，掏出钥匙开门。感应灯随着蒋黎月高跟鞋的踩踏声，亮起来，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蓬松柔软的长发上，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蒋真跟着她进了门，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蒋黎月是怎么知道她在酒吧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打算跟我怎么解释，我跟你这个机会。”蒋黎月坐在沙发上，一向温文儒雅的脸庞现在变得冷若冰霜，但蒋真能感受到她内心燃烧的熊熊烈火，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跟那个女孩来往。”蒋黎月面色变得凌厉起来，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蒋真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像一个等待挨训的小孩，是她的错，所以没有打算推卸责任。只不过她一向不擅长解释，不擅长道歉，不擅长讨好，好像除了对不起，她就没有其他词汇了。
“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果今天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妈妈我怎么过。”蒋黎月突然低下头，声音软下来，还带着哭腔，捂着胸口，心痛的不能自已。安静的空间，能听到蒋黎月呜咽的哭泣。
“妈妈，我错了。”蒋真走过去，蹲在她面前，用纸巾替她擦拭眼泪。眼睛溢出的泪花，在这张精致美丽的脸上，多了一份别样的柔情。积压了一夜的担心终于得到了释放，看到蒋真毫发无伤地站在面前，就算之前有多么歇斯底里，都淡然了。
“喝酒了？”酒精的味道从蒋真身上散发出来，不紧不慢地钻进蒋黎月的鼻腔。
“嗯。”小声的应道，生怕再次惹妈妈不高兴。
“你喝过酒吗？”蒋黎月看着她，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中指的边缘，尽量让情绪趋于平静。
第一次当妈妈，在教育孩子方面她是新手，所以面对蒋真的青春期，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调节，面对她出乎自己意料的行为，她会失控，生气，愤怒。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蒋真的年龄差，也很清楚自己和她的身份，就算喜欢，她也会伪装的很好，除了母亲的爱，她不会将其他感情强加于她的。
“嗯。”蒋真的软糯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一股邪恶的念头从蒋黎月的脑海蹦出，不受控制地占据她的整片神经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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