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执念, 爆发出的求生欲是无法估量的。
至少, 在某一瞬间, 江书篱感觉到林明山拉着她衣摆的力道大得出奇。
“我在这里。”
她轻轻拍拍他的手,说, “有我在, 你不会有事的。”
林明山的眼睛终于完全闭上, 松开手昏迷过去的同时, 两个低不可闻的字散落空气中。
“……谢、谢。”
江书篱立即让护士把林明山推去急救室,就要去休息室换衣服。
值班医生说:“让我来吧。做退烧处理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的。”
临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 他这话, 带着明显的玩笑之意。
江书篱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是不想她太过劳累。
她手插在外套衣兜里,回了他一个微笑,“那我就在一边等着啦。”
医生摆摆手,进了急救室。
约半个小时,护士推着林明山出来,他头上的伤换了药,又做了一次处理。
林明山的脸色还是通红, 但是呼吸平稳了很多。
江书篱心头松了一口气,“谢谢。”
“这声谢我可不敢当, 要不是江医生你及时赶来, 我可能还没办法让他进急救室。”值班医生连忙说。
他身形比较壮, 力气又大,之前有病人不太配合,他就错手把病人弄伤了,从那以后,他除非必要,基本不碰病人。
林明山这种是他最不敢碰的,老人家身子骨本就弱,他怕一碰给碰出什么毛病来。江书篱要是不来,他最后可能真会采取注射镇定剂的方式。
江书篱随同值班医生去林明山的病房查了房,确定林明山的烧在渐渐退了,才从医院离开。
回到公寓,已经七点半了。
远边,天空已经泛白,几朵薄云悠闲漂浮,边角轮廓被阳光勾亮。
江书篱简单吃了个早餐,又躺回去睡回笼觉,醒来时,钟表指针正好稳稳指着十点。
云亭桥砍伤案被害者的手术约在中午,她换了身衣服,赶去临城第二医学实验楼。
赵桀和检察院的人还没有到,江书篱便先去病房看被害者的情况。
刚走到门口,里面便谈来一声尖锐的“走!”
“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来几次都一样,我不接受你们的条件,更不会赔偿!我丈夫躺在病床上,现在还没醒,他又找谁去赔?”
江书篱的脚步顿了顿,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看来是被害者家属和人在谈事情。
江书篱收回手,就要转身离去,这时,病房内另一个人说话了。
“您先别激动。我当事人的条件提得很清楚,我希望你别这么快否决,案子如果判下来,我并不认为结果会比现在好。”
这个声音……是宋锦城。
江书篱诧异地看向病房门。
“更何况,离开庭没有几天了,检察院那边,不是到现在也没有新发现?退一步说,您再怎么想抓住真凶,也不能冤枉无辜的人,没有人喜欢被冤枉的滋味。”
“这次协定你先拿着,希望下次来,能听到满意的……”
“碰碰——”
敲门声打断宋锦城的话。
宋锦城抬起头,就见病房门不知何时开了,江书篱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衣兜里,一只手指曲起,还在半空中没有收回来。
“冒昧打扰一下,病人马上要进行手术,如果是探病的人,可以先出去了。”
病人家属似才想起他们还在病房里,忙去看病床上的人,见他没有被惊动,缓下语气。
“你走吧。我们只接受法庭的宣判,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们都认了。”
宋锦城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江书篱,没再继续说下去。
“下次见。”
走到门前,在江书篱的面前停顿了一下,拉门出去了。
“江医生。”
江书篱收回视线,家属整了整仪容,有些拘谨地说,“请坐吧。”
“不用了,再过不久要进行手术,我只是来看看病人的情况。”
江书篱扫了眼病床床头柜子上的文件夹,问了被害者从早上到现在的情况,就退出了病房。
她想起白简在国际英语学院办签售会时,遇到宋锦城,原来,他那时候是去派出所谈云亭桥砍伤案的事情。
宋锦城竟是凶手的代理律师……么。
赵桀没有多久也到达实验楼,同行的还有两个检察院的人,一男一女,身着统一黑白制服,表情严肃,冷静沉稳。
赵桀指着江书篱介绍,“这是我们医院的江医生,手术方案也是她全程参与设计和执行,这次手术,她是我的助手。”
两人对江书篱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江书篱回以微笑。
之后,赵桀又大致说了其他手术参与者,说完名单,再次确认手术细节后,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换无菌服,消毒……进行手术。
被害者事先打了麻醉,赤/裸着上身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疤触目惊心。
“开始吧。”赵桀说。
江书篱收敛心神,投入手术。
手术时间比他们预想的长了一个半小时,但是,手术是成功的。
当熄灭掉手术室的灯,江书篱和赵桀对视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护士将被害者推出手术室,家属颤着身子靠近,看了被害者一会儿,看向江书篱和赵桀。
检察院的两个人也一同看了过来。
江书篱先对检察院的人点了下头,才慎重对家属说:“手术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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