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转了个话题，“不关心儿子，总该关心关心你老婆谭丽吧？她为了照顾你们的孩子辞掉了工作被你虐打不算，把人杀了抛尸也不闻不问？”
许城南停下抠手指，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
监狱房间里的灯照着他光秃秃的额头，眼睛跟滴了血似的红了，“谁跟你说的许易川是我的儿子？”
祁琛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这里，起身回到前厅，等了约两个小时，杜康才带着人从审讯室出来。
他咬着牙，神色气得有些扭曲，头发被耙得乱糟糟的还尤自未觉，走得近了，他说，“祁所长，给根烟。”
祁琛略掀眼皮，看了他一眼。
杜康讪讪收回手，把带来的口供复印件给同行的刑警，耙了耙头发，“我心烦。”
看出来了。
祁琛不说话，杜康也没固执等他的回应，他更像是喃喃自语，只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然，憋得难受。
他又问一次，“祁所长，有烟吗？”
祁琛这回有了回应，“街对面的烟酒杂品店里有。”要抽自己去买。
杜康不做声了。
他叹了声，“算了，在找到凶器之前，我就预想了很久的审讯结果，现在不过是预想成真。许城南杀了谭丽，竟然是因为谭丽太漂亮，有太多人追求，他怀疑许易川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他妈……”
谭丽漂亮，一直有人追求是不假，但是从谭丽肯为了许城南放弃养活她一家人的工作，甘愿在家带孩子，足可见她对许城南的真心。
若她真和其他人有染，许易川不是许城南的孩子，许城南那么对她，她便是为了许易川，恐怕也早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了。
且，刘泽对谭丽心生邪念，她干净利落从刘泽家里出来，这就证明，谭丽一直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从一而终。
这其中的种种缘由，许城南只要想一想，也不至于误会谭丽。
说实话，要不是有证据和许城南自己的口供，杜康打死不相信许城南会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杀了谭丽。
杜康思来想去，心里堵得慌，还是想抽烟，去找监狱值班的同事要了两根烟和一个打火机。
“祁所长，来一根？”
杜康穿着便服，在监狱门口抽烟倒没什么，祁琛穿着警服，抽烟影响不好，而且，“我不抽烟。”
杜康一愣，想起祁琛以前是做什么的，把一根烟别在耳后，点着另一根烟蹲到外面去抽，烟雾缭绕，他眉头锁得很紧。
祁琛忽然说，“许城南心态扭曲了。”
杜康吸着烟听他说。
“刚到派出所那年，接过一个案子，丈夫情况和许城南差不多，大学毕业，有学问，有抱负，孩子都六岁了，夫妻俩吵架，丈夫拿刀砍了妻子。”
他语气平静，抬手，从左侧锁骨划到右侧胸膛，“伤口有这么长。当时，孩子站在他们旁边。”
杜康倒吸一口气，烟吸进肺里，开始咳嗽。
咳嗽完，他回过神来，是啊，说什么是因为谭丽太漂亮不知道和几个男人有来往，嫉恨之下起了杀心，还不如说是被社会毒打，不肯承认自己无能，生生扭曲了。
杜康低骂：“渣滓！”
直到把一根烟抽完，杜康才捏着掐灭的烟头大手一挥，“回分局！”
纠结够了，他还得写结案报告，还得把许城南和案子一并移交给检察院呢，没时间让他浪费。
写结案报告，比查案快得多，杜康花了几个小时就写完了，他一边扫描口供原件上传到电脑，想起什么，一边问祁琛，“祁所长，弟妹今天在医院当值吗？”
祁琛抬头看他。
杜康说，“这不是结案了嘛，总得通知谭丽家人一声，我听说谭丽的家人在医院照顾孩子，你帮我问问弟妹，许易川在哪个病房？”
“这个你应该问医院前台。”
“嗨，那不是有熟人好办事嘛，快帮我问问。”杜康耍赖，手上把口供翻了一面，放进扫描仪。
祁琛沉默，片刻之后才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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