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无论是什么人产出的绝望，尼德霍格都只有吸收的欲望。
而马特产生的绝望却让他产生了一种与之连接的冲动。
他不知道这种连接该怎么建立，但他总觉得他们两者直接可以联系。
他的身体停留在医院，灵魂却已深入绝望维度。
他撕下观察一番，果然在一片旷野上找到了背对着自己的马特。
马特身上的绝望情绪很浓，浓到都能在天上形成阴云，眼看着就要下起雨来。
可他本人心里又有一团火，顶着不让雨水坠落下来。
他并不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绝望，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使命要结束了，他在为纽约市将会被金并折磨的人群而悲哀、绝望。
这种状态非常奇妙，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人还在，但精神已经入土了。
可马特入了土却不想为安，他的理想还未达成，他的大爱还没有实现。
他还想抗争，与命运，与死亡，与一切阻碍他的事物抗争。
马特心底的愤怒从体内伸出丝线来，吸引着尼德霍格的目光。
他明白自己该如何与马特建立连接了。
尼德霍格伸手想要直接牵引那些丝线进入自己的身体，可那些丝线却并不能被他操控，甚至在感受到他的能量后表现出了攻击性。
这让尼德霍格有些诧异：马特的意志力这么强大吗？
承载力量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是意志。
没有强大意志的人是受不了力量所带来的巨大诱惑的。
内心膨胀之后带来的欲望会在顷刻间瓦解他对世界的一切认知，会让他忘掉对错的概念，从而在各种选择上做出错误的判断，引发剧烈的混沌。
这种行为会造就出一个怪物，一个被欲望包裹着的怪物。
尼德霍格看着马特的背影，心下佩服的同时也展开了游说：“默多克律师，你死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马特回头露出侧脸：“尼德霍格先生？是你吗？”
他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不敢相信出现在身边的真是自己的房东。
“当然是我，觉得意外吗？”
尼德霍格轻笑着走上前去，来到了马特对面。
马特点头：“确实很意外。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应该是个很恐怖的地方，我能感受到无尽的恶意。”
“哈哈哈。”尼德霍格伸手点在马特的眼皮之上，马特感觉一股温暖的能量正在炙烤眼球，等那感觉消失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光。
他并不是天生的盲人，所以他知道什么是黑暗，也知道什么是光。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慌乱的表现，最终将目光放在尼德霍格脸上，笑着说：“看来我是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尼德霍格欣赏马特的这份镇定，说：“确实是个不得了的地方。这里是绝望维度，专属于我的领地。”
“绝望维度？”马特似乎有些意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摇头否认道：“我还没有绝望，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正是因为你的信念还没有熄灭，所以你才能坚持到这一步。不然你早就化为虚无了。”
尼德霍格的话让马特一怔，反问道：“我不应该上天堂吗？虚无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哈。”尼德霍格被逗笑了，说：“你不会真的相信有人可以踏足到神的领地吧？不可能的。死了就是死了，不会下地狱也不会上天堂。死者的灵魂只会在亡者国度停留一段时间然后化为能量反哺宇宙。”
“恕我冒昧，那你这里是...亡者国度吗？”
马特的求知欲并没有被满足，尼德霍格并不准备和他详谈这些宇宙秘密，免得令他胡思乱想：“我说过了，这里是绝望维度，是绝望这种情绪的归宿，是恶意的发源地。”
尼德霍格看他不说话，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也欣赏你这份不服输的倔强。所以，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马特仍然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尼德霍格继续说下去。
可尼德霍格也不想放弃主动权，而且他能等。
于是两个倔强的人便僵持住了。
最后还是马特没有沉住气，他一想到金并会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做坏事就心有不安，主动交出了自己的底线：“你不是坏人，但我不敢拿这个做赌注，所以...我需要明白我将付出什么代价。”
“你愿意信任我，这是我的荣幸。”尼德霍格想了想，笑眯眯地说：“我也尊重你的谨慎，不过你确实想多了。我不会要求你任何事，只需要你继续完成你的事业。”
马特看着尼德霍格真诚的眼睛，摇头道：“不会这么轻松吧？”
“这本就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我只需要你在坚守信念的同时给予那些该死之人更大的绝望。”
马特眼神动了，他也心动了。
比起他坚持的正义与秩序，那些罪犯的遭遇他根本不在意。他唯一会做的，也仅仅是在伸张正义的同时留他们一命而已。
“只是这样吗？”
“不然你觉得你还有更大的价值吗？”
马特彻底放心了，放开自己的心灵。
空中从他体内伸出来的丝线开始狂舞，被尼德霍格轻轻一招，便在绝望维度中扎了根。
一股极其诡异且残暴的能量顺着这些丝线流入马特体内，与体液一起疯狂在他体内循环。
刺痛感急剧飙升，在马特浑身上下产生作用。即便马特的意志坚韧，但此等痛苦已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
尼德霍格看了一眼便没再关注这里，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他不可能负责到底。能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当个活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地球以后，福吉和凯伦抱在一起哭着向尼德霍格道谢，他随口回答了几句后，克莱尔拿着他的卡跑了过来。
“先生，这是消费记录。”
花了一万两千多，其他的费用都是保险公司的了。
尼德霍格对此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要很多钱呢。
“克莱尔小姐，附近有私人医院可以提供转院吗？一直住在急救中心也不合适，让马特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吧。”
对于尼德霍格的提议克莱尔很动心，急救中心吵闹不说还不安全，她可是知道马特另一个身份的。
“附近的唐纳德疗养院还不错，只是费用有些...”
“尼德霍格先生，您能先帮忙垫付一下吗？我会很快凑齐费用还给您的。”
福吉焦急地拉住尼德霍格的手，声泪俱下地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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