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着廖医生短手短腿,拿着洋娃娃跟在姐姐后面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那你爸对你姐还真是不错。”
“是啊,当时辅导学习的时候,我好羡慕我姐的。我妈对着我大吼大叫地骂我蠢,我爸却条理清晰地向我姐讲解着每一个难点。我有一天还跟我妈商量,能不能跟我爸调换一下辅导岗位,被我妈一口回绝了。”廖医生又咯咯地笑了几声。
多么美好的家庭模式啊!对照着我的童年,他们真是太幸福了。我不由得心生羡慕。
“现在不担心我父母欺负我姐了吧。”廖医生眯缝着眼,看着我。
“我哪有担心过啊,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你父母能差吗?”我喝着汽水,把头偏向了一边。
可还是不对啊,那为什么我问廖静童年的事情,她会那样心神不宁呢……
“韦医生,你现在找到女朋友没?”廖医生突然问起我的感情生活来。
“没,我和我的前女友又复合了。”我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离不开啊。”
“嗯。”
前段时间,我很惆怅,心情跌入了谷底,搞得烦躁不安,那是因为相恋13年的初恋女友提出分手,我完全接受不了,那段时间差点崩溃,就跟廖医生倾诉过。谁叫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那她的那一位呢?”
“分了,再不来往了。”我真想也喝口酒。
“不会又忽悠你吧。”廖医生担忧地看看我。
“我感觉这次不会了。”我胸有成竹地答道。
“哎,韦医生,你别怪我多嘴啊。你知道有些事有第一次就会有N次。”
“我知道。”
“就算跟那位不行了,可能还会有下一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叹了口气,“明白。”
“哎……你真是我见过的绝世好男人啊!”
我苦笑了一下,“过奖了。”
我垂眼,低头,吃了一大片三文鱼。思绪飘回了我刚进大学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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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考上医科大学,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我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走进了这座有清山绿水的校园。
钢筋混凝土的教学楼,幽静蜿蜒的小溪,高大挺拔的树木,艳丽芬芳的花儿,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树间穿梭忙碌的鸟儿,勿忘我色的天空,大朵大朵棉花糖似的白云——多么美好的校园啊!
一开始,班上的同学都处得不错,相互谦让,彬彬有礼。可时间长了,大家放松了,混熟了,一些问题也显现了出来。
班上大部分的同学,家境比较富裕,背着品牌包,穿着限量版球鞋,一季一季地换着手机。我们这些穷学生,越发看起来寒酸。我的包还是高中时背的那个包,肩膀的位置都被磨得破旧不堪,还起了毛。穿的鞋是妈妈带我到市场上去买的一些仿冒的伪劣商品。手机从二手市场买来的,老得不能在老的款式了……
慢慢地,自卑的情绪席卷了我,高考时喘不上气的情况又出现了。
有一次,我在食堂吃饭,点了碗米饭,就着妈妈给我腌制的咸菜,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有一群同学看到了我,便围了过来。
“韦傲然,躲在这儿吃什么呢?”
“没吃什么。”我低着头。
“这啥味?”
“怪不得我觉得教室里老有一股怪味。”
“韦傲然,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怎么就给你吃这?”
我始终低着头,发不出声,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诶,说话啊,韦傲然。”
“他干嘛不说话啊。”
“真无聊,走。”
他们一群人终于离开了,当我正要松口气时,食堂里正在吃饭的其他班的学生正盯着我。看到我抬起头时,这些同学赶紧移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完全没有要挪开的意思。我赶紧扒了几口饭,走出了食堂。
后来我发现这双眼睛总跟着我。
下课后,我背着书包,准备回寝室。
“韦傲然,你看你这包破的。”一位同学,从我身后将我的书包用力一扯,没想到,一侧的背带就这样断掉了,整个书包摔到地上,书也散落出来。
我赶紧把书本捡起来塞回包里,再把包抱在怀里。当我一抬头时,又撞上了那双注视的眼睛。
……
一天,我不小心把妈妈给我买的二手手机弄丢了。我在宿舍东翻西找,没找到,又去教室、图书馆、经常走的路上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我茫然地坐在学校的花坛旁叹着气,不知道该如何跟妈妈解释,就这样呆呆看着风吹落的飘飘扬扬的花瓣,伤感起来。
一个人坐到了我的旁边。我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我的手机被她递到了我的面前。
“啊,谢谢。”我连忙接过手机,心里一阵欣喜,但又觉得自己的手机很丢脸,就赶紧塞进了口袋。
我转过头来看着她,就是那双总是盯着我的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一双温暖的眼睛。
“你好。”我赶紧正襟危坐。
“你好。”
……
就这样,她每天就缠上了我。
我躲在角落吃饭时,她会端着自己的那一份营养丰富的餐盘坐在我旁边,告诉我她是多么的挑食,这个不喜欢吃,那个不爱吃,又怕浪费,就往我的只有白米饭的餐盘里夹菜。又说我妈给我腌的咸菜好香,有家的味道,还从我的罐子里取来一些放到自己的餐盘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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