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老爷,这马车还是您来坐吧!”陈妃拉开马车地帘子,看着跟朱由樑一左一右牵着马慢慢前行地朱常润,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
“是啊,爹,您还是跟姨娘一起呆在车上吧,这马儿由我来牵就好了!”朱由樑也开口道。
朱常润扬手摸了摸瘦的可怜地马儿,无奈地叹气道:
“唉,若是为父上了这马车,非得马儿累死不可,出城时咱们身上的盘缠也勉强只够买这匹瘦马的,别忘了此去衡州可是有将近400里路呢,无妨,老夫还能走。”
“可是......可是妾身惶恐,怎能让老爷如此遭罪呢?”陈妃抹着泪。
朱常润淡然笑道:“爱妻不必如此,自打逃离荆州以来,咱们风餐露宿,整日担惊受怕,吃得苦还少吗?现在不就累脚一些,老夫早已习惯了!”
陈妃默默地将帘子拉上,不再说话。
“爹,天色已晚,您又患有鸡蒙眼,要不我们就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朱由樑道。
朱常润揉了揉眼睛,依稀还能看清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
“也好,咱们就到前面的村子借宿一晚吧,听闻衡州参将黄朝煊已驻军湘潭,倘若明日能赶到湘潭的话,起码咱们的安全便可无虞了。”
朱由樑顿时一脸喜色。
到了村子,朱由樑敲响了一农户家的门。
“是谁?”
屋内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朱由樑轻声咳嗽一声道:“老丈,多有打扰,我们是路过的,眼看天色已晚,能否在此借宿一晚?”
好半晌,一个年迈地老头才提着油灯,将门打开一条缝,左右看了看方才问道:“你们真是过路的?”。
“千真万确,不敢期满老丈!”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朱由樑一扫以往高高在上地架子,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哦,那你们进来吧!”老丈将门让了开来。
朱常润父子忙千恩万谢。
“咳咳,老头子,谁呀?”一道老妪的声音响起。
“哦,是路过的,想要投宿一晚。”老丈答道。
“几位客人见谅,老妇卧病多年,请恕不能亲自招待!”
朱常润忙双手合十:“大嫂言重了,是我等叨扰了!”
“请坐!”老丈不再多言,邀三人坐下,又取来瓷碗倒了水后,兀自在火堆旁边捣鼓着。
不多时,又是三晚面糊糊端了上来。
“三位客人请用,家中贫苦,请万勿嫌弃......”老丈笑着说道。
“岂敢岂敢,老哥言重了,对于我等来说,能有果腹之物就感激涕零了,安敢奢求其它。”朱常润忙道。
说完对陈妃和朱由榔道:“赶了一天的路了,吃吧!”
话音刚落,朱常润便自顾吃了起来。
陈妃轻笑一声,贝齿轻启,优雅地吃起来。
而朱由樑则是有些嫌弃地看着碗中浆糊,兀自不知如何下口。
朱常润见状,皱着眉头轻咳了一声。
朱由樑这才不情愿地挑起一坨糊糊往嘴里送去。
“嗯......真香!”
随即便是一阵唏哩呼噜之声。
.......
夜已深。
一阵狗吠将朱常润惊醒。
“把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叫出来!”
一阵凌乱地马蹄声和哭喊声传来。
朱常润顿时大惊,忙摇醒陈妃,又跑到柴房叫醒了朱由樑。
“爹,发生了什么事?”朱由樑睡眼惺忪地问道。
这时一道火光透过柴房们映照在他的脸上,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和骂声令朱由樑大惊失色。
“贼寇这么快就打下长沙城了?”
朱常润没工夫跟他讨论这些,焦急地说道:“快收拾东西,走!”
又对闻身起床查探地老丈道:“老哥,贼寇来了,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地货,跟我们一道走吧!”
老丈摇摇头:“老朽世世代代在此,即便死也不想客死异乡,何况我夫妻二人家徒四壁,也没什么让贼寇抢的,三位快走吧,完了可就来不及了。”
这时朱由樑也催促道:“爹,快走吧!”
朱常润便不再废话,拉着陈妃上了马车。
“前面的马车!停下!”后方传来一道厉喝。
朱由樑被吓得一激灵,猛地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猛地向前疾驰。
“驾!”
“驾!”
后方问讯的十余骑顿时一齐向马车追来。
距离越来越近,朱常润绝望地对朱由樑道:“有粮,停下吧,咱们跑不掉了,待会看我眼色行事,切勿冲动!”
朱由樑闻言,只得将马车停下。
后方追赶而来的十数骑迅速将马车包围起来。
“老子让你停下,你还敢往前跑,想死是不是?给老子抓起来!”一名穿着官军军服的总旗对朱由樑喝到。
朱由樑嗫喏着不敢开口。
那总旗见状,一脸狐疑地绕着马车走了一圈:“莫不是车里拉了什么宝贝?”
朱常润闻言,忙钻出马车:“诸位军爷息怒,小人是从长沙逃离的难民,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军爷不要为难我们。”
“哼,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不是你说了能算的,给老子搜!”总旗呵斥道。
“这......”朱常润顿时无计可施。
“大人,除了这个娘们,还有几件破衣服,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一众官军将马车翻了个底朝天。
那总旗一鞭子抽在那军士身上,骂骂咧咧道:“你这个笨蛋,不知道钱财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的吗,搜他们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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