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商队行程表，宁次想起来，他还有条讯息没有查看。
伸手入怀，掏出那枚依然散发微光的传讯石，那条已经停留了5天的信息终于印入他的眼瞳。
“芽衣小姐10天后会亲自前往鬼之国黄泉河谷。”
没头没尾的一段信息，却让宁次感觉有点头疼。
鬼之国黄泉河谷，正是他这次秘密狩猎魔神的地点，结果行动还没开始，地点就被芽衣点破了。这意味着他白的身份已经被挖得干干净净，甚至他的宁次101也被抓住了尾巴，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只有芽衣知道，还是整个木叶高层都知道。
宁次更倾向于前者。
并不是他有多么了解芽衣这位麻烦少女。
相比于这位神秘的少女，他更了解这个时代的木叶高层。
凭借木叶这个庞然大物的力量，在白已经表露在寻找仙人痕迹时，这个身份就不可能藏住秘密了，忍宗历史，六道忍具，魔神封印……这些只是被历史掩盖，而不是彻底消失的情报，立刻就会被整理成册摆在需要的人眼前。
掌握这些情报虽然不至于直接找到宁次本人，但白这个身份是藏不住的。
但是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那次涡巢城的行动，还能勉强解释为被玩家手段蒙蔽，但整整大半年时间过去，为身份暴露提前准备的布置，到今天还没有被触动任何一处。
反而是村田这位杂货店老板被芽衣找上。
很矛盾，不是么？
木叶高层不需要这么做，当他们怀疑村田有问题那一刻，村田就不可能再离开木叶监牢了，只有目的不明的芽衣，才需要一点点试探。
那么手中的这条消息就只能是威吓了。
想通关节的宁次捏了捏额角，他总算想起来大半年前村田就说过，芽衣多次暗示想见自己的意图。是他忙着其他事情给忽略了，硬生生拖了大半年时间才回复。
这已经不是敷衍，而是上升到轻视的层次。
这样还能忍住不迁怒村田，只能说明芽衣的教养十分优秀。
把商队行程表放下，他并不想和芽衣一起出发，对方在他的认知里还远远够不到安全的标准，在间谍事件已经平息的现在，独自上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想招募这种层次的高手，正式见面可不能这么草率。
不再去思考这些，他还需要重新校对狩猎魔神的所有准备工作。
一个芽衣，一个鬼差，这还是已经知道的，谁也不知道这场行动会引来哪些牛鬼蛇神，只有万无一失的准备，宁次才会出手。
……
夜色深沉的涡巢城。
刚刚结束葬礼的旋涡祠堂重新变得安静。
暂时存放棺椁的后堂里，烛火自动熄灭，瞬间填满房屋的黑暗里走出另一个宁次，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面部覆盖白绸的老者，三个人行走无声，他们将阴影化作衣袍披挂在身上，避开所有的感知与警戒，大摇大摆的通过城门离开涡巢城。
而在涡巢城的最高处，旋涡依子正牵着个年幼的少年，看着那三人离去的方向。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几个身影。
依子的神色变得有些迷茫，牵着少年的手也不自觉松开。
感觉到身边这位族长姐姐的情绪变化，红发黑瞳的少年抬起头，看着这位熟悉的长辈，犹豫了很久，才问出已经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
“族长姐姐，为什么要把爷爷和童奶奶没死的消息告诉我呢，我只是个孩子，守不住秘密的。”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依子的思绪，她的目光仍是看着远方，轻抚少年柔软的头发，言语的声音十分空洞：
“因为我们没有选择呀，川仁，你觉得瞒不住的秘密，还能算是秘密吗？”
名为川仁的少年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想到自己刚结束葬礼的爷爷，以及在更早时间里“死去”的旁系奶奶突然复活，还跟着不认识的人离开家园，看不懂，想不清，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族长姐姐要带着年幼的他见证这一幕。
怎么看都应该是大人物才能知道的秘密，年幼的他想不明白。
但依子并不需要他想明白。
擦去即将离开眼眶的泪水，重新恢复成平日那个自信且温柔的形象，缓缓蹲下身子和川仁的视线平齐，看着这个年幼的堂弟，双手按住少年的双肩说道：
“川仁，你是族内最优秀的孩子，接下来你要保护好弟弟妹妹，要好好吃饭，要按时睡觉，天冷的时候记得加衣服，生病了要记得吃药……”
听着越来越不对劲的话语，看着忍住眼泪的族长姐姐，川仁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一种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红了眼眶。
他不是普通的旋涡少年，从小跟在前族长身边的他，深知自己的家族正在面临着什么，也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什么。
能做的只有拼命忍住眼泪，仔细聆听族长姐姐的嘱托，然后认真的答应下来。
就这样，一个不停地说，一个认真地听。
直到少年被无数纸人包裹成球，投入偌大的黑洞中，依子才停止诉说。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没有选择擦拭，依子目光坚定地站起身，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看着黑洞消失的地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牺牲就让我们这些无能之人来吧，旋涡的未来就拜托你们了。”
……
难得是个晴天的雨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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