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回到厨房,想拿起碗继续搅蛋液,却没意思了,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两个人僵持着,不再说话。
他蓦然转身,经过她身边往房门口走。
在她身后传来沉闷地关门声,然后鸦雀无声。
时间凝固了。
她无力地往地板上坐下去,欲哭无泪。
碗里的蛋清泡沫一个个破碎,最后恢复平静。
他要给她做双皮奶,他走后她再没吃过,这一次他没做完,没做完就走了。
她挣扎起来扑到窗户前,探身等着,只见一个身影走出楼门,大步向前走去,方向是小区门口,他没回头,没抬头。
他走了!
想当年,她说:你这个人咋死乞白赖?
她说的很难听,他走了。
这一次,她又说了难听的话,他又走了。
他走过的小路空空荡荡,野玫瑰开始飘落花瓣,片片残红在小路上被践踏。
那里再不会有他的身影,这一次,他真走了,而且不会回来。
她说的太难听了!
可是你怎么就听不出来那不是我本意?
笨!
也许正找借口走呢,不走干啥?侍候她一个病秧子?
可是,你走了我咋办啊!
这时,她听见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响声。
响音不大却悦耳,那是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她向房门跑去,戛然站住,房门开了,他一步进来带好门,低头换鞋。
他的脸色依然严肃,眼神冷冷的。
她的心眼儿要飞出喉咙,在嗓子眼嘭嘭直蹦,欢呼雀跃地蹦。
哗啦,他把钥匙放在玄关柜子上。
拎着满满一袋蔬菜径直走进厨房,没搭理她。
她的气在听见开锁声时就烟消云散,欢喜填满了心脏的每一处空隙,心脏太小,欢喜溢在脸上。
她眉稍挂满了笑,跟上几步,怄他:“走了还带我钥匙”?
“我不带钥匙咋回来?”
“你干啥去了”?
他把一个小东西丢在灶台上,那是一个打蛋器。
他蹲在地上把蔬菜分类,摆好。
“都买啥菜了”?
“以后我做啥你吃啥,仰人鼻息还那么多毛病”!
她说一句,他怼一句,她瞪了他一眼,小心眼。
他站起来,冲洗那个打蛋器,然后搅动蛋清,泡沫又多起来。
她坐在餐桌边等,当他把一碗双皮奶放在她眼前时,她闻了闻。
他在对面坐下,用小勺刮起一层,伸过来,她紧闭嘴唇不接。
我吃,他收回来往自己嘴边送。
你真吃啊?
她急了。
他瞪了她一眼,又送回来,她张嘴接了。
咂出响声,好吃!
他喂几勺就用空勺刮下她的嘴角,没好眼色看着她说:“现在就这样,七老八十时,我喂不动了,你就得饿死”。
她吃完最后一勺时,大言不惭地问:“我说那么难听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没有比你说的更难听的了”。
“你为什么不走”?
“我死乞白赖呗,没你活不了,就愿意受你气,一天不给我气受,我骨头刺挠”。
他没客气,没惯着她!
这一天,果然是他做啥她吃啥,相当配合。
入夜,窗帘合拢,又一个睡觉时间来临。
他从水里拿出她的脚丫时,宣告这一天对她的服侍告一段落。
他抱起她往床边走去时,她环搂着他的脖子,这主动温柔是这么多天第一次。
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眼神凝视着,他脚下小心探着,来到床边,他俯身放她,她身子已经着陆,胳膊搂得更紧了。
他就那样又抱了一会儿,又放下,她松开手。
又是那一吻,他慢慢起身,他又要去对门!
她委屈地看着他,他俯身又一个长长的吻,又起身。
泪珠从她眼角溢出,噗噗打湿枕畔。
她很快泪水婆娑,咬着毛巾被角,抽噎出声。
他慌了,七上八下擦着她的泪,道歉:“怪我不好,白天不该和你赌气,本该说几句就得了,却和你计较那么多,不哭,啊!
再不惹你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我知道那不是你本意,你就是又磨人了”。
既然知道不是我本意,那我啥意思你还不知道?
她委屈得要命。
他觉得自己的确计较了,忘了她是磨人精!
她抽抽搭搭,断续着说:“我是不是……不吉利?是怪物?你都不愿意碰我一下?让你……去那屋睡,你就去……睡”!
我的天啊,原来如此,他哭笑不得。
继而双眼湿润,把胳膊插进她后背,又将她抱起,尽量把两个人的接触面贴大。
在这么调整时,他心头也酸楚不已。
曾经那么容易的拥抱,现在这么不方便。
怪自己粗心大意,不是让她吃好睡好就是照顾好了。
而对她心理安慰,也不是空洞地说:我爱你!
她的心要感受到,自己还是令他着迷的女人,这才是她心理重建的根本。
她自卑,说不出口就作,而自己还和她较真掰扯。
脑袋真是进水了。
找到问题根源,那就从根源解决。
他温柔地说:“你说习惯一个人睡,我就信了,你让我到那个屋睡,我心想:顺着你吧,别打扰你。
实际上我在那个屋别提多孤单了,每次过来扶你都不想走。
我做梦都要和你love,只有和你love才有情有趣,你不知道,你让我多么充满激情!
我和你一起等,等到你三次手术后,你又是我那个美美的女人”!
他在她耳边絮语私密话,不知不觉她已经停止抽泣,静静地听着。
是吗?
你还当我是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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