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色铺到了天边，昏暗的灯光照在顾淮的脸上。
他眸色清明，弥漫出一种令人舒服的气息。
像个小孩子在撒娇：“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他很会恰如其分的撒娇与扮出弱态，就像是他这21岁该有的样子。
也很会收敛自己身上的锋芒，必要的时候，会丝毫不收敛，靠近的人，会被扎得遍体鳞伤。
沈漾现在是真不吃他这一套了，这人在她面前，撒娇、耍无赖、耍流氓，都已经是常态。
她想要扯开自己的腿，奈何顾淮抓的实在是太紧。
她舌尖微微的顶了顶后牙槽，不知道是被气笑了还是被逗笑了：“我什么时候要过你？”
顾淮大手抓着她的小腿，一大男人就这么没节操。
只有沈漾想不出的，没有顾淮做不出的。
“你不能做负心女。”
沈漾：“......”
“你要不要点儿脸？”
“为了你可以不要，为了你我拒绝家里给定的娃娃亲，假装离经叛道的事儿都干了，还有什么脸。”
沈漾是真摸不准这人的路数：“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说。”
“我不。”
沈漾：“......”
下一秒，她从兜里把手机摸出来。
顾淮：“......？”
只见她开了闪光灯，单手拿着手机对着顾淮咔咔一顿拍，顾淮被闪光灯闪得微微的眯了眯眼。
伸手挡住眼睛：“需要我配合姿势吗？”
“你要是再不起来，这照片明天就上热搜。”
顾淮点头：“那标题就起，顾家三少向某女子求婚？”
说完，他又一次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沈漾轻笑：“行啊，我公开拒绝，你不怕打脸就行，全民见证。”
顾淮：“可以，我顾淮都追不到的人，别人就更没勇气追了，这样就为你斩了一堆桃花，我也不亏。”
这人真的是，拿他没辙。
油嘴滑舌，一张嘴比谁都厉害。
“放不放？”
顾淮不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3、2....”
“1......”
随着1话音的落下，沈漾忽的抬起另外一只脚，对着他的肩膀踹了一下。
把人直接踹开，丝毫没有留余力。
只能听到男人的一声闷哼。
沈漾退开了几步：“给了你机会，非得作死。”
顾淮捂着自己左肩，一手撑着地。
垂着眼眸，一句话也不说了，手捏得死死的，抑制着什么。
疼痛蔓延，钻入细胞，侵蚀神经，操控神智，他忌讳受伤、受严重的伤。
沈漾转身走出去好几步，身后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她的脚步倏地顿住，回头看了一眼，顾淮仍旧是捂着的肩膀，样子像是很难受，也像是一个被欺负哭了的小孩子。
冷风忽的从四面八方涌来，吹来一阵花香，夹着丝丝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在她的鼻腔里蔓延。
沈漾忽的心底一紧，情绪在心底激烈的碰撞，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被吹得有些麻木。
血腥的味道，没有人能比她对这种味道更敏感。
她不受控制的朝顾淮走过去，蹲在他的旁边：“受伤了？”
顾淮垂着眉目，神色都被他敛得深深的。
唇色微微有些泛白，他似乎意识到这一点，抿紧了薄唇，不想被她看出任何一点儿端倪。
顾淮一句话都没说，抱住了沈漾，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她的肩头。
“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就跟了我吧。”顾淮：“有人对你好，护着你，不好吗？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对我肆无忌惮。”
“反正你知道，你不答应我，我也会护着你。”
空气中散着她的味道，以及凌冽冷风吹来的花香，顾淮现在只觉得这风夹着那些气味，吹透了他的身子，直入骨髓，迅速的钻遍了浑身的每一个角落。
冷风入骨，他觉得很疼，疼到骨头的缝隙，疼到咬牙切齿快要说不出一句话。
疼到拳头捏得死死的，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浑身都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此时此刻，他想要做点什么来缓解这样的疼痛，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肯定会把沈漾吓跑的。
见到那样的他，她一定不会喜欢，会和其他人一样，避之不及。
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能得到，只有他不想要，没有要不到的，他可以采取任何强制的手段。
但对于沈漾，他虽得寸进尺，但对于他来说，他已经是把尺度把握得很紧很紧了。
他在想，要是和沈漾在一起了，她见了自己真实的样子要分手，他一定放她走。
谈恋爱应该诚实，但是在这方面，顾淮不想诚实。他怕诚实了，就追不到她，他就想谈个恋爱。
让自己的人格完整。
试图完整。
如果可以的话。
看吧，他这手段就是脏，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骗人也无所谓，没关系，只要最后他能达到目的就行。
除了这个，他其他一切，都真诚。
但不得不说，这样让他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快感。
有到时候被人揭穿丑陋面目的快感。
他就是个神经病吧，神经病能过什么正常人的生活？
沈漾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抖，以及他身体在迅速的变得凉，体温在一点一点的往下降。
她似乎在感受鲜活生命的流逝，因此她看着眼前的人，让她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越发的迷离和模糊。
忽的一滴眼泪从眼里低落，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视线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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