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步法入微
雨越来越大了，打得树叶沙沙作响。
屋中，顾言的攻势越发凌厉，再无一点冗杂斑驳，每一拳打出都带着厚重如山的力量，声势浩大。
让许秋然疲于奔命，叫苦连天。
心里暗道：“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刚开始的时候，这黑袍人的攻势虽然凶猛，却也破绽百出，只要稍微利用，就能让他吃亏，怎么……怎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露出的破绽越来越少，好像时刻都在完善进步，到了现在，已经滴水不漏，圆润如一了，这怎么不能？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天才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我会死的。”他眼中寒光闪耀。
目光掠过黑袍人脸上的黑布的时候，心底竟生出一种淡淡地畏惧之感。
“轰……”就在这时，顾言追身赶来，又是一拳轰出，拳风阵阵，如暴雨打梨花，又密又急。
许秋然眼中露出痛苦之色，踉跄避开，身子顺势向后一滚，从床板下抽出一把长剑，他没有丝毫迟疑，寒意森然道：“剑技，红霜。”
手中长剑微微一亮，凌空一斩，白芒一闪而逝。
只见空气中，竟然凭空出现一道三尺长的剑光，对着顾言一斩而去。
随后，他眼中狠辣之色更浓，一咬舌尖，喷出一大口鲜血，化作一团血雾飘荡，右手弯曲，曲指一弹。
刹那间，一道指风凭空出现，一转之下，这血雾像受到一股力量牵引，顿时融入剑光之中，剑光瞬间亮起，剑意森然，如同活过来了一样，隐隐带着红芒，一道化作二道，二道化作四道，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怒斩而来。
而许秋然的身子，紧紧着剑光之后，快速向前掠去，身随剑走，对着顾言的喉咙一剑刺出。
许秋然相信，这一击，定能重创眼前的黑袍人，甚至能将其斩杀。
因为这一招，叫红霜，曾经至少有十余名凝气一层的弟子，死在这招手里。
这黑袍人虽然有些诡异，却也仅仅凝结了一个气旋，既然如此，那他就——翻不了天，更何况，这一招之后，他还有更为狠辣的后手，那才是真正的杀招。
剑光临近，顾言心中一凛。
又是一步踏出，拳头握紧，没有任何章法，反而有些鲁莽，勾拳直冲。
拳风冷冽，像从山巅激荡而下的狂暴洪流，直接碾压而过。
这道剑光闪烁不定，如狂风骤雨之中摇曳的烛火，又似百丈海潮之下的一叶扁舟，仅仅坚持了一息，轰然一碎，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顾言的身子依然不停，右手抬起，从三个方向连拍三掌出去，瞬息之后，另外三道剑芒也同时消失。
这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像提前练习了无数遍一样。
也就在这时候，许秋然的剑到了。
这一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快，无比地快，如同夏日云层中闪烁而过的惊鸿，没有一点气机宣泄。
因为快，所以稳。
因为稳，所以狠。
电光火石之间，顾言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生死危机笼罩而来，这危机之强，前所未有，他身上每一汗毛都竖了起来，冒出冷汗，身体中每个细胞都好像都在大声尖叫，他脸色一变，危急关头，来不及多想，只能向后倒退。
心里大声吼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够快，还不够快，快，再快。”
……
近了，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看到许秋然眼睛里的嘲讽之意，他不以为意。
此时，他的瞳孔中布满无数血丝，心神之中只剩下一道声音——快，我要更快。
“死吧，去死。”许秋然神色狰狞，大声吼道。
剑身上寒芒闪烁，藏在左手袖子里的匕首也放松了一些，因为这一刻，剑尖已经抵在了顾言的喉咙上面，甚至能看到一连串的鲜红血珠冒出，滚落在地。
也正是这个时候，顾言眼睛里的世界慢了下来。
屋外下着的雨，呜咽的风，许秋然手中的剑，好像所有的一切，在这个瞬间，全部都慢了下来。
这是入微，步法入微。
一般而言，步法想要达到入微之境，修为最差也得筑基，但是现在，顾言却在凝气一层就进入这种境界，可想而知，他的天赋秉性，可以说，从此以后，顾言的保命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因为打不过，可以跑的嘛！
“这一剑很快，但我比你更快。”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随即，至见他身子向后一偏，脚上蹬蹬蹬往后一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这一剑，如羚羊挂角。
剑峰贴着脸，把他脸上蒙着的黑布掀开。
“是你？”许秋然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儿一样。
心中暗道：“怎么……怎么可能是他？这一剑，他怎么避得开，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怪物？”心中的杀意已经澎湃到了极限，得罪了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要是不将他扼杀在成长阶段，等他成长起来，那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么一想，左手袖中匕首猛然握紧藏在手心，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弧线，朝着顾言的心口突去。
但这个在他看来极为隐秘的动作，却完整地落到顾言眼中。
“天真。”顾言冷笑一声。
右手抬起，轻轻一抓，落下时，已经稳稳捏住许秋然的手掌。
用力一捏，许秋然的手上的骨头被直接捏碎，他惨叫一声，藏在手心的匕首也露了出来，顾言目光冰冷，拉着他的手掌用力回推，一寸一寸，匕首逐渐接近他的心脏。
剧烈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把许秋然淹没吞噬。
他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眼中露出哀求。
“死吧，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言语一落，顾言手上的动作忽然加快，匕首直接没入许秋然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把顾言的双手染红。
他眼中的精光一点一点散去，力气随着鲜血不停涌出。
“砰”地一下倒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再无一点声息。
这个在杂役处做了很多坏事的许秋然，还是死了，死在了自己的住处，死在了自己匕首之下。
顾言把手上的血渍擦干净，从屋屋子里走了出来。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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