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丰这一趟“打秋风”可谓满载而归。
唐昕等人看到那满满几船的钱粮都傻了眼,压低声音问道:“大人……您真的是‘借’的?”
“当然!”姜丰严肃地说,“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唐昕释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想不到施大人这么大方!”
姜丰但笑不语,又把从闽省招募来的读书人介绍给唐昕,让他去安顿。
这些人都是屡试不第的老书生。有的人在村里谋了个馆,教十几个学生,挣些束脩度日;有的人放下身段,给人做账房管事,最厉害的一个,是做师爷的,这些人的生活都还过得去。
但还有不少人,既教不了学生、又做不了实事,只能抱着书本死读书,真正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考了半辈子又考不中,倒把家里考得精穷。
前面一些人是冲着“当官”来的,后面一些则是拉家带口,冲着“活命”来的。
要不然故土难移,谁也不会大过年的跟着姜丰跑到这个连名字都没怎么听过的海岛上来。
初时听得姜丰的许诺,这些人还踌躇满志。可是到了鸡笼城一看,到处荒芜,甚至还比不上内陆的一个小镇,这心就拨凉拨凉的。
甚至琢磨着打退堂鼓了。
姜丰此时也算是个人精了,哪里看不出这些人的小九九?在介绍唐昕时就说:“这位唐大人是先帝时的状元,从前担任兵部军械司郎中,如今担任大湾府同知,府内一切政事由他统筹安排。”
别看唐昕古板,但能中状元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管民政对他来说真不算难。
本来有些颓靡的书生们顿时肃然起敬。
状元啊!那可是读书人的巅峰!三年才出一个状元,每一个状元都会在家乡立状元牌坊,几百年、上千年,后人都能以他为荣!
现在连状元都来这个小岛上做同知了,他们连个童生功名都没有的,哪里还敢抱怨?纷纷冲着唐昕行礼,一副恭敬的样子。
唐昕笑了笑:“姜大人才是年轻有为,本是传胪出身不说,在京中担任翰林院待诏学士,常在陛下左右的。”
他也看出了姜丰的意思,干脆利落地回捧了一番。这花花轿子人人抬,让这些一辈子没出过府城的老书生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翰林院?待诏学士?那不是储相吗?
万万没想到,这个一脸土匪样的姜知府还这么有来头。
姜丰:……土匪?你们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读书人服气了,又重新郑重地给姜丰行了一礼,才跟着唐昕去安顿。
卢胜此时已经卸了船上的物资,派人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正好过来跟姜丰汇报。
看到这一幕,卢胜就皱了皱眉头道:“这些人也不见得有什么才华,大人何必如此用心?”
这些穷酸,在白水州时,一来报到,姜大人就给他们安家费,每人都换上了新的棉衣长衫,却还一副不满足的样子,在船上时不时就吟诵两句酸诗,听得他都牙酸。
不是他吹牛,就这些白斩鸡,他手下随便一个兵都能把他们全部干翻。
姜丰轻叹:“千金买马骨……把这些人安顿好,以后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不仅读书人,各种工匠我也要。你有什么办法?”
“工匠地位不高,只要肯花钱,还是较好招募的。”卢胜沉吟道。
“还是钱的问题!虽然施伦那里有钱,可也不能只靠着一头羊薅羊毛,会秃的……”姜丰望洋兴叹,“还是等徐将军回来再说吧!”
卢胜听到“薅羊毛”的说法,简直哭笑不得。不过这么土匪的上官,实在太对他这个粗人的脾气了!
临近新年,姜丰让修府衙和官学的民夫们停工,按约定发放了冬衣和工钱,让他们回家过年。
这些民夫本来心情忐忑,历来官府征调民夫都是不给钱的,忙活了大半年,万一官府不给钱,他们也没办法。
没想到姜知府还真讲信用!
民夫们欢呼雀跃,大着胆子问:“明年还用工吗?”
负责发放钱粮的书吏笑道:“用!怎么不用!明年我们大人要修路、建工厂,到处都要用人。你们要有亲友,也拉着一起来。吃得管饱,工钱准时!大人还说,现在教书先生也有了,还能教大家识字。”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渐渐传遍全岛乃至周边省份,识字对于老百姓来说是神圣的事,国人有敬惜字纸的传统,认为有字的纸都有神秘的力量。
自己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识字不要紧。但是孩子们能够识字,将来说不定我老X家也能出一个文曲星呢!
听说那唐大人就是状元,状元那可都是文曲星下凡!
在这个远离中原、山高皇帝远的海岛上,官府的威信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大年初三,姜丰在新建的知府衙门宴请了属官、驻军和新招募的先生们,举杯说道:“我们一起过年就是一家人了,今后同舟共济,把大湾建设成名副其实的宝岛!先定一个小目标,明年把鸡笼城建设得不下于白水州,把我们的家小都接来享福!”
“好!”卢胜第一个捧场叫好。
“那么,为我们的小目标干杯!”姜丰率先举杯。
看到唐昕和卢胜都喝了,新来的先生们也一起喝了。
酒过三巡之后,这些先生们互相对了对眼色,其中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书生咳了咳,问道:“冒昧请教大人,我们的官职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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