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白被徐昕的厉喝怔住了，不是因为他声色俱厉，而是因为他的问题问倒了她。
不是因为难回答，而是因为答案会伤人。
殷梨白知道她不会因为徐昕的不原谅就不和卓曦在一起。
从这一点讲殷梨白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心肠又坏又硬的人。
她想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遭到报应的吧？
她对徐昕的问题选择无言以对。
“殷梨白，我亲爱的学妹，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徐昕忽然逼近殷梨白凄厉地讽问，“还有我最敬爱的哥哥，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的神情痛楚又不甘，愤慨又绝望，让殷梨白不寒而栗。
“学兄，你要恨就恨我吧，曦总他一直很爱护你……”殷梨白眼前猛然闪过卓曦难为痛苦的眼神，可能维护卓曦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
“爱护？既然当了婊子就拜托别立贞节牌坊恶心人了，好吧？至于说到恨，殷梨白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这样的人值得我徐昕恨吗？我不但不恨你，反而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的水性杨花，我怎能识破卓曦的伪善无耻。”
徐昕迅速打断殷梨白的话，毫不留情地戏谑道，说到激动处站起来背过身，不再面对殷梨白。
殷梨白被徐昕一通抢白讽斥逼得眼眶火辣面色惨白，喉间发紧不知说什么好。
“学兄，你真的不要记恨你哥哥，他不是伪善无耻的人。他也无心欺你，是我存心接近他。”半响，她平复了情绪，站起来对着徐昕的背影说，“其实我当时一心只想进恒德也是为了他。”
“啪”殷梨白话未说完，徐昕陡然回过身来，一个耳光猝不及防打在她脸上。
徐昕手掌力道之大让殷梨白应声跌在沙发上。
“从此你我互不相欠。”徐昕不等殷梨白起身，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殷梨白听见门被从外面摔上的声音，不由得惨淡一笑。
徐昕他是忘记他才是房子主人了吧？要走也应该是自己走才对啊！
可是殷梨白一时走不了，徐昕一巴掌过后，她也体会到卓曦被他爷爷打到流鼻血的感受。
殷梨白捏着鼻子奔到卫生间清洗，眼球一烫，眼泪和着鼻血一起落在洗手盆中，怎么也止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个时候会想起卓曦，而且一经想起，就觉想念越来越浓，锥心刺骨一般。
可能是因为被徐昕打了一巴掌后，对他的内疚感减轻，便觉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卓曦的缘故吧。
殷梨白觉得自己真是不可理喻，不但想念卓曦，竟然还不争气地决定，清洗完鼻血，就去给卓曦打电话。
她要向卓曦解释她没有背叛他，她那么爱他，不能没有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甚至可以签那一纸包养协议。
就在她拼命向额头和肿胀的脸颊拍冷水，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时候，门铃响了。
是徐昕还有话没说完，还是他想去该从这公寓离开的人是她，所以回来了吗？可是他为何不自己进来？
门铃不间断地响个不停。
殷梨白随便抓了条毛巾胡乱擦擦水，跑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的人不是徐昕，而是几个不认识的女生。
她们应该是走错门了，殷梨白正想关门，为首一人挡住门不让她关。
接着她们不经殷梨白许可，径直推门而入，推搡着殷梨白不得不后退。
她们一个个看着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样子，殷梨白正要让她们出去，那不知后面一人迅速关上门。
“你们要干什么？”殷梨白话未问完，为首那个女生忽然抬手左右开弓打了她两个耳光，已经止住的鼻血再次喷涌而出。
不但如此，嘴角的伤口再度裂开，又温热的液体贴着下巴流下来。
殷梨白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这几个女生应该是有备而来。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两个人上前制住她，然后打她耳光那个女人更加有恃无恐，又一口气在她脸上甩了十多下。
殷梨白又痛又怒，本能地死命挣扎，混乱中踢了对面打她耳光那个女人小腹上一脚。
“你他妈找死！”那个女人退开一步，暴着粗口，卯足了劲儿冲上来狠狠一脚蹬在殷梨白小腹上。
“啊……”殷梨白受到冲击力和瞬时袭来的疼痛，腿一软跪在地上，但两边那两人提着她，不让她躺下去。
有股热流从下身汹涌而出，殷梨白又疼又怕，差点晕厥过去。
“谁让你们来的？”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问，死也要死个明白。
对面那人蹲到殷梨白的面前，使劲钳住她的头发抬起她的脸，看着她血泪模糊的脸很是得意。
“你个土包子丑八怪！你以为徐夫人会饶过你吗？还有曦总和徐公子会放过你吗？记住了，滚回乡下去，再留在K市见一次打一次，明白？”
她贴着殷梨白的耳朵恶声警告着，然后不屑地站起身来，猛地又踢了殷梨白一脚。
这回殷梨白不用人强制着，软软地倒在地上。
为首那个女人交握双手按摩用劲过大生疼的手心，鄙夷又得意地藐视着地上的殷梨白，示意同伙说：
“轮到你们了！”
听她一声令下，同伙纷纷上前，或踢一脚或扇巴掌，每一个都在殷梨白头上身上招呼了几下。
殷梨白无力地躺在地上，抱紧肚子，连蜷缩成一团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回手之力了。
“走。”为首那人看殷梨白被每个人都下过手了，这才出口下令。
片刻之后，几个人一哄而散，只留殷梨白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身下全是斑驳的血滴和从棉裤渗透出来的血迹。
她颤抖着终于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在地上地躺了好一会儿。
血越流越多，死亡的恐惧袭来，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殷梨白挣扎着爬过去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120。
对爱情的心固然已经死了，可是殷梨白依然会害怕一个人孤零零死在这冰冷的房子里不被人知。
她不能让爸爸妈妈和弟弟看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冰柜里她腐坏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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