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如蘑菇一般在雨中疯涨……
天福旺里挤了不少避雨的人,大多要了点简单菜饭,权当借地。郑屠也挤了进来,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郑爷,听说您要当屠户帮的老大了?”
郑屠冷冷一笑,不见说话的人,便不理会,总有些无聊家伙传些没影子的事。
这次常利也是独身前来,拿出的不是票据,而是沉甸甸一袋金魂币,撂在桌子上声音不小。
“来,你要的,这个月的行费。”
郑屠拿在手里颠颠,看了眼金子的成色,含在嘴里咬了一口。若不是在公众场合,他或许会把每一枚都咬一遍。
看样子他很满意,甚至夸了几句小混蛋很识相云云,常利只是咧着嘴笑,似乎挺受用。
钱被他装在褡裢里面,坠在腰带上,随着身子移动哗哗作响。旁边包着头巾的火家惊诧问道:“常爷,红月亮的行费不是早交过了吗?怎么还有?”
常利只是笑笑不做声。
郑屠听了,连带酒杯劈脸泼将过去,淋了那火家一身,“怎么的,你有意见?”
火家吓得脸色发白,两手摇的如车轮般道:“没有没有,您说了算。”说罢连滚带爬躲进了后厨。
郑屠瞅瞅外面的阴云,见云渐渐淡了,敞着怀,挂着沉重的钱袋走进雨水里,看样子有些匆忙。
“瞧这意思,人屠子是真要当老大了……”
人群中幽幽传出一句,依旧不知是谁说的。
……
天色昏暗下来,郭晔将校服外套脱下收好,换了套常服。正收拾衣领,床上的罗睺突然问道:
“你又要去城里?”
“嗯,”郭晔系好最后一个扣子,没抬头,“要帮你捎东西吗?”
“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少出去,城里会比较乱。”
郭晔抬起头,盯着半躺在床上的罗睺,眨眨眼,没有言语。
半晌,他站起身,道:“我有些事,必须处理一下。”
“只能一个人去?跑腿的事交给赵昊辰不就行了。”
“……必须一个人去。”
见郭晔态度坚定,罗睺也未说什么,自顾翻动着书本。看他似有些踟蹰,嘴角向上勾起,道:“不想说,那就不说,我也有事瞒着你们。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样也好。”
这是郭晔第二次见他笑。
“总之你留神些,外面……”
罗睺收敛了笑意。
“真的不太平。”
话说完,两人都陷入沉默,郭晔点点头,推门而去。
……
风把破烂的门帘卷起又放下,大宝与郭晔隔着一张桌子,两人并不熟悉,并且都没有说话的兴致。
三天前,郭晔接到常利的讯息,事情会在今晚有个结果。
“按照约定,郑屠死,你把东西给我们。”
郭晔抬头道:“还不足一个月,看样子你们进行的很顺利。”
大宝嘿了一声:“最多七成把握,这还是常爷亲自安排的结果。”
郭晔点点头,完整的魂导器比较敏感,他只能托人偷偷带出来。现存在这间茶坊里,随时可取。
“你似乎还挺满意?”
“听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的事,不求万全。我只尝试一次,如果他活下来,就说明还不该死。”
郭晔的声音似有些沮丧,隔着一层幕篱被死死盯住。大宝的神色古怪,对郭晔的看法他与常利一致,这小子的言行与自身年纪并不相符。
这就是怪物学院出来的?里面究竟关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要了碗凉茶,郭晔几口便喝干了,大宝拄着下巴道:“大冷天的喝凉水,不怕伤身?”
郭晔的呼吸很重:“我需要冷静一下,最近这些事情,让我有些心焦。”说着便解开几个扣子,让冷气钻进衣服里。
门口的伙计拿着牛尾巴甩子,有气无力地向外轰苍蝇。这天气不要说苍蝇,鸟都不见几只,无非是证明自己有事可做,所有人都在等待黑夜降临。
顽童们抓着冬眠刚醒的蛤蟆,街面上有人扫着残雪,竹枝子刮在地上,声音响亮。
扫雪声忽然停了,肉铺的大门在轰然巨响中飞到街上。与之一同飞出来的是个黑大汉,衣着邋遢,只是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样子凄惨。
十余个壮汉手持兵刃,从铺子里涌出来,二话不说围着他乱捅乱剁。郑屠挥舞着粗笨的杀猪刀抵挡,仍有几刀落在身上。
狂吼一声,郑屠撕下衣衫卷在左臂上,撞开头前一人不退反进。裹着衣服的手挡开劈来的斧子,杀猪刀闪电般捅进一个壮汉嘴里,刀尖从后脖颈探出一截。
且听他怒道:
“这今天谁、谁要陷害我!”
余人一声不吭,拎着家伙一拥而上,郑屠转身便逃。由于腿上一个狰狞的创口,很快被追上,反身踢倒一名壮汉,向前一步踏在脖子上怒吼:“王二麻子,你要陷害我是吧!”
还是没人回话,有两人挺着朴刀搠去,他只好抽身后退。那个倒地的男人舌头吐出老长,脖子弯折成一个诡异角度。
郑屠在长街上且战且退,短短几十米距离,已经身中六刀,鲜血洒在雪地上十分别致。
街面上伏尸五具。
透过门帘的缝隙,郭晔看得很清楚。郑屠被逼到角落,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伙拦腰抱住,如往日与犍牛角力一般,死命朝墙上顶去。
这家伙突然蛮性发作,一头撞在其中一个脑门上,那男人额骨塌陷,软软倒地。另一人被他整个举起,膝盖一顶,脊骨折断的脆响半条街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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