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如何使得……”
梁萦不由分说的就把镯子往她手上套,芳儿都快急哭了:“这么好的东西,县君自己留着或是赏房里的姐姐们都使得,我手里都是粗活,戴这个糟蹋了。”
关键时候,她又不结巴了,言语清晰有条理,很能让人信服。
可惜梁萦不是爱讲理的人:“糟蹋了就糟蹋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是今天戴上明天就碰碎了,我也不心疼。”
芳儿手腕又白又细,正适合艳丽的南红,梁萦觉得很满意,自己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好。
您不心疼我心疼呀……手被梁萦攥着挣脱不开,当然也是不敢用力挣,芳儿只能求助一旁的青霜。
青霜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不是不想帮,而是没必要,她家县君身家太厚实了,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芳儿这才哪儿到哪儿,县君有时候兴致上来,能漫天撒钱给所有她觉得顺眼的人送东西,国公府公主府甚至皇宫里,得过赏赐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也是为什么别的贵女闺秀都跟梁萦合不来的原因之一,她倒是撒钱撒痛快了,别人可没有这么些家底,两厢一对比,倒显得那些姑娘多吝啬。
所以一双南红镯子真的不算什么。
青霜镇定的回望过去,眼神里传达着“认命”两个字。
芳儿拗不过,只得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红着脸小声道:“每回您都给我好东西,我何德何能……”在别人眼里,她恐怕就是话本里那种巴结权贵的小人吧。
“这有什么,”梁萦不在意的摆摆手,真心假意她分得清楚,何况就算是谄媚,只要她觉得顺眼就成。
芳儿心里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捂着怀里的镯子,忽然想起堂姐的喜事将近,又涨红着脸吭吭哧哧的恳求道:
“县君赏赐,原该供奉在家里,只是……大伯父大伯娘对我恩重如山,萍姐姐出嫁在即,我却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她添妆,如今县君赏了我这对镯子,芳儿斗胆,想请县君恩准我将其中一只转赠于萍姐姐。”
怕梁萦生气,她又急忙添了一句:“到时候我一定告诉姐姐是县君的恩德……”
“你姐姐是我去你家那天,门外提菜篮子那个?”梁萦还有点印象,一个大手大脚的姑娘,看着也傻乎乎的。
“是,萍姐姐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跟亲姐姐也差不了什么,”芳儿点点头。
“好啊,”梁萦没什么意见:“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决定,不用问我,”又叫青霜,“把拿钟家老太太送我的石榴拿给她,算我给菜篮子姑娘的添妆。”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新婚就该讨个好彩头。
芳儿连忙拒绝:“不不不用了,已经有了镯子,怎么还能要您的东西,”单是这对镯子,卖了她都不够。
“镯子算你的,石榴算我的,”梁萦觉得自己耐心渐长,换作从前,还解释什么,早把人轰到天边儿去了。
芳儿最终还是把拳头大的金石榴收下了,心里打定主意,得赶紧再找个活计,这两年多攒些钱,等县君出嫁的时候,绣一副百子千孙的帐添进去。
梁萦不知她揣了如此远大的志向,还问她弟弟来了没:“上回不是你带着他,也好帮你省省力气。”
芳儿就道:“同村的婶子家里要盖房子娶媳妇,叫他跟着大伯父抬梁子去了,一个村里住着,都是互相帮衬着,也不必给工钱,主人家管一顿饭就好。”
她们姐弟都是同族同村的人帮着拉扯大的,不搭把手说不过去,大弟在学堂念书 ,三弟年纪还小,只有二柱还算个劳力,幸而他人不大,倒有一把子傻力气。
梁萦脑子闪过一个想法,突然道:“你让你弟弟来找我,我这里有一桩差事给他。”
芳儿见她脸色郑重,一口应下来:“县君用得着他,是他的福气。” 也不问是什么差事。
“你放心,不是难事,他来了我再让人跟你们细说,”梁萦安慰她。
有了正经事,芳儿便不肯多留,急着回去找弟弟了。
梁萦则让青霜去找石毅:“让他先把手上的事交给李恕,即刻回来见我。”
青霜找到石毅时,他正从润香馆里出来,当然不是来喝花酒的,而是跟人谈了点儿“事情”。
得知梁萦找他 ,石毅让手下的人都去找李恕,自己则跟青霜回公主府。
青霜坐着马车出来的,石毅骑马跟在车外,就见里面的人掀开帘子往润香馆的门口看:“那个人文通豪?”她手指着一个坐在木椅上的人,那人脸上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的模样活像是去了半条命。
石毅往后瞟了一眼:“是他,他学不乖,我教他规矩。”
文家起得快倒的更快,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文美人没了声响,文家却还有些钱财,文通豪断了腿都改不了好色的毛病,如今还是青楼画舫的常客。也是因为常出入这些地方,听了一耳朵闲话,想起当年的旧怨,脑子一热就没管住嘴,也跟着胡说八道。
青霜点点头:“教得好,”这人谁来都不好,就得石毅亲自动手。
提到当年跟文家的恩怨,都道是姑娘跋扈,可谁又知道中间的隐情呢。
青霜到现在还记得,那年冬天她陪姑娘去庄子上赏雪,半路上看见雪地里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满身的瘀伤也不知是死是活,她回了姑娘将人带去了庄子上,也是他命不该绝,姑娘随身带着大夫,这才救活了他,醒来后他说他叫石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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