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得直笑？”
左文杏一把把手上的《发芽》杂志拍到了桌上。
一旁的林筱笑似乎有了兴趣，伸手想拿起来看看。
左文杏见状也顾不得说陆道升了，连忙双手捧起杂志给林筱笑递了过去。
看看左文杏这幅“舔狗”的样子，再看看林筱笑略带羞涩的表情，陆道升笑得更开心了。
老左不容易啊，这看来有点希望了啊。
心情一好，自然耐心就更多些，就愿意多说两句。
见左文杏一副还想继续盯着林筱笑瞅的样子，感觉再放任左文杏这么干下去要好事变坏事儿，陆道升开口把左文杏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笑着解释到：“老左啊，我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文风。”
咋喜欢嘛？不说文风靡靡故意小资啥的，陆道升前世就是个工薪家庭子弟，根本体会不到那个调调。
知道父母那点微薄的退休工资自个儿过日子都拮据，努力学习保证自己今后有一技之长，能找得到工作养活自己就是最大的心理诉求。
一会儿窦唯一会儿安妮宝贝，没事听听窗外雨声是滴滴答答还是叮叮咚咚，陆道升哪有这种闲情逸致，看书刷题都来不及。
父母给的脑子还不错，但也就是还算聪明属于正常人范畴，如果足够勤奋还是读得好书的程度。
所以就好好读书勤奋做题呗，不然看到拉着板车捡破烂的总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其实陆道升也很奇怪，自己父母似乎也没说过啥啊，为啥自己能把自己吓成那样儿。
只是后来发现对于一个没甚背景起步平民的小孩来说，甭管什么方法，自我激励也好，自我恐吓也好，能珍惜好好学习的机会，就是特别幸运的一件事儿。
所以，既然是得了好处，也没啥继续自己追究自己的想法，放过了。
“但这些文章呢，还是有它们的作用的。”，陆道升接着说道：“你要考虑到其中包含着的……姑且叫文化的力量吧，嗯，文化力量。
你不是之前看过《第一次亲密接触》么，还有印象吧？”
“有啊。”
“有就好，你观察过当时到现在市面上的聊天室嘛？”
见左文杏愣住的样子，肯定就是没有，陆道升直接公布答案：“我有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活了之后，所有的聊天室里，都有会有昵称叫轻舞飞扬的账号。注意，是所有！”
左文杏和陆道升一起够久，参与做嘉盛QQ也不是不懂行的，闻言先是面露惊讶，接着开始若有所思。
要知道在1998年~2002年的这段时间里，网络聊天的最常见形势其实并不是现在的点对点或群聊形势，而是公众聊天室形式。
公众聊天室也是群聊，但和现在的群聊不同的是，多是基于门户网站，创建和加入上限制很少，并且几乎都是纯文字聊天（后期出现语音等功能，以及对应的客户端）。
举个例子，最老一代互联网网民的回忆，国内最早的网络聊天室“碧浪银沙”。
“碧浪银沙”实际上是广东省电信有限公司湛江市分公司属下的综合门户网站，提供聊天室服务。
巅峰时期，注册用户曾超过 1400万，同时最高在线人数超过4万人。
这个在中国互联网人口仅千万级别的时代，换算到现在，对标个两个大众点评绰绰有余。
那时候有不少人坐在电脑前，进了聊天室就开始打字聊天，或者就看别人聊天的热闹。
文艺点的，虽相隔千里，却觉得近在咫尺，一见如故，每每到夜深才恋恋不舍互道再见。
粗俗点的，你好，你在哪，能聊聊嘛？或者，约吗？
这就是中国互联网萌芽时期的网络聊天主形态。
所以，能让每个聊天室里都出现“轻舞飞扬”的ID，这个效果就好得都有些恐怖了。
陆道升也是有一天瞥见老左那本吃灰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接着打开了聊天室准备研究一下用户行为，正好就看见一个“轻舞飞扬”的ID发言，碰巧地灵光一闪，想到了“软文”攻势。
现在腾讯资金雄厚，在广告推广上虽然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对嘉盛QQ穷追猛打，但是该占着的地方真是没落下几个。
比如《电脑报》上，就总能看见一个小块的广告：“腾讯OQ，中国最好用户最多的聊天软件。”
这要是十多年后的新广告法现在能颁布，陆道升肯定二话不说去告腾讯的广告用了绝对化用语。
但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腾讯挥舞着钞票打着这种“最XX”的广告。
也不是没想过要你打广告我也打，针锋相对。
但是一是很容易变成烧钱大战，再一个，现在资金不占优势，真针锋相对起来反而容易弱了气势。
相比之下，用“软文”来回击，效果很有可能更好，成本还低得多。
毕竟选择的目标群体很有针对性。
2001年有媒体报道称，中国互联网用户中有85%以上的人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
互联网作为新兴事物，在尚未普及之前更多的是先发于高校和相关技术机构。
也因为如此，在中国互联网发展的早期，网民年轻化和高知化的确是那时候的一个特点，知识密集、人才密集的大学校园是网民最为集中的一个区域。
年轻网民的总体活跃度非常高，对互联网潮流的影响远大于其他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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