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着脸的陆思佳，陆道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不贸然开口，陆道升准备想想再说。
过了会儿。
“你最近……有看新闻吗？
法制日报上最近刊登了一篇关于上网聊天见面后发现男网友是色狼，采取暴力手段对女网友做不好描述的事情，这你知道不？”
“知……听说过……”
“嗯，既然这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写进小说情节里有什么问题吗？给人提个醒不也挺好。”
没给陆思佳开口的机会，陆道升接着说道：“你知道嘉盛QQ为了打击网络上的不良现象费了多少力气嘛？
我们也提供公共聊天室服务。
最开始还正常，但是很快发现整体有三俗化的趋势，而且里面开始逐渐出现各种欺诈的现象。
给你举个例子吧。
有人建立了私有群聊，然后跑到公共聊天室里面散发广告，说什么有刺激的图片和带颜色的文字，只要发送短信到XXXX号码，就可以获得验证密码，申请加私群即可。
当然，这里面也是因为移动SP业务现在口子开得大，分成比例太高造成的。
财帛动人心嘛，骗一两个人发条短信就是一块钱的收入，网上发发消息成本低，骗到个千八百人不要太容易，做的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陆思佳对发个软文都觉得不太舒服，听到这种互联网行业里的骚操作都有点震惊了。
“类似这样的不少，其他的更猛的操作也不好跟你讲太多，污染你纯洁的思想。
光为了抓这些问题，写了很多针对性的消息过滤规则，也封了不少账号，对一些比较重灾区的公共聊天室，比如什么叫两性密语之类的，直接封停。
同时，嘉盛还在不停地整理这些掌握到的资料和证据，准备足够完善后提交给相关政府部门，希望能引起重视，早日整顿。
嘉盛现在工作人员还少，做这些事情也很消耗人力，但我们还是在做。
我们能收获到什么呢？其实我们收获不到什么，最多是品牌形象能好一点，真正想安心聊天的用户喜欢我们一点。
但是为此损失的人气可全都送给腾讯OQ了，这个份额不小的，即使这样还是在坚持。
你不信可以去OQ的聊天室体验体验，对比一下嘉盛QQ的聊天空间，看看风气上区别大不大。”
中国互联网发展的初期，由于天然带有的信息传播便利性，相关法规制度建设的相对不完备，给了无良投机者很大的攫取利益的空间。
这就导致在互联网走出高校进入社会大众的视线后，大量的不良事物在网络中滋生蔓延。
互联网风气一度非常野蛮。
实际上，政府部门很早就开始针对这些不良现象进行整治，公安部几乎是自各种互联网丑陋现象诞生之初就开始介入，多年来组织了多次大规模地对网络上触犯法律的带颜色犯罪活动进行专项打击。
触犯法律的行为虽然能被打击到，但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低俗行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引起业界的警惕。
是互联网自身的体量成长和技术进步速度太快，随之而来作恶的手段也日新月异层出不穷，给政府的整治工作也造成了很大困难。
互联网的风气快速地滑向低俗。
直到2009年，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等七部委领导部署，以中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对19家网站进行点名批评为开端（谷歌、百度、搜狐、新浪、腾讯、网易等均在此列），开启了整治互联网低俗之风专项行动。
不再局限于触犯法律的带颜色犯罪活动，同时强调对低俗之风的打击，一番重拳整治之下，互联网风气才得以开始大幅扭转。
陆道升很清楚放纵一下限制，嘉盛QQ的用户增长和活跃度可以取得不小的提升，而且在2001年这个时期这么干也没啥太大风险，但是还是对低俗现象痛下了杀手。
哪怕这样会让腾讯获得更多的用户。
除了底线和良知，也是为了团队建设。
好的公司价值观对员工是有吸引力的，对越顶级的人才，价值观能带来的吸引力就越大。
因为当钱多到一定程度后，从工作中获得内心满足的重要性越来越高。
所在公司价值观过硬，值得尊敬，就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
而检验价值观好不好的唯一标准就是行动，就看能不能带领自己的员工实践所宣扬的价值观。
毕竟嘴上说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实际上却借助垄断地位搞二选一的霸王条款，只会让人觉得恶心，而不是发自内心尊敬。
陆道升自知自己对股权看得极其得重，自己公司的员工在股权激励方面空间可能会很小。
即便是想通过大手笔的分享公司盈利来提高员工收入，考虑到未来自己对产业方面的想法，一定会去做很多利国利民但吃力不讨好光烧钱很难挣钱的项目，能分红多少出来也不好说。
因此总体薪资方面不太有把握形成对其他互联网大厂的优势，大概率就是持平或者略微好点。
鉴于陆道升根本不相信996是福报，所以时薪上其实会领先不少。
但时薪方面的优势，不是很容易看出来，根据前世程序员高收入的印象花了十多年才破灭的经验，大众需要一个比较久的反馈时间才能深刻理解时薪的意义。
在此之前，只看总量不看质量的观点会持续几年。
陆道升要发展，不可能等几年不招人，所以还得另想办法。
建设好公司文化，树立好企业价值观，提高团队的心理认同感就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见陆思佳已经出现动摇的神色，陆道升接着补充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看我的这种软文操作，但我并不认为我在做坏事，让用户用嘉盛QQ我相信比用腾讯OQ更好。
舆论宣传的高地我是一定要抢的，这个阵地，我们不去占领，人家就会去占领。”
陆道升本来还想再说明两句，忽然就觉得没甚意思。
陆思佳的不理解只是个开端罢了。
自己要做的事情，能不能誉满天下不好说，前中期会被人不理解被人骂是肯定的。
难到还得一个个解释过去么。
也就是看在老同学也为社团建设出了力的份上多说两句。
清了清嗓子，陆道升叹了口气，说：“反正你理不理解这些事我都得接着干下去，我希望你能理解，至少看清之前别反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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