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杨家小儿子坚定不移地拦在中间，“燕燕有了！你别打她！”
杨家老夫人震惊不已，“她有了？她个不干净的烟花女子，也敢怀孩子？”
“娘！她已经是良家子了！”杨家小儿子说道。
“哼！你个混账玩意，为个女子，害的你爹死了，你这孽障，孽障啊！”说着又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罗伊看着大堂里闹闹哄哄的众人，看戏，今天戏真多，可不就得出来，憋在双桥院里，哪还有这么多戏看啊！
“肃静！肃静！”张妈妈大声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夫人问话呢！还不回话？”
没有，罗伊可不急，还想看呢！这杨家小儿子大概被烟花女子迷惑了，要赎她，而老爹就帮忙搞钱了，可是三百两，说来也不算多，照着管事年入六十两，存个几年也有了。
“杨副主管，你爹为什么做假账？”杨家大儿子便是那副主管，碧青问的便是他。
“我爹，我爹，大概是为了弟妹捞的钱。”杨大儿老实交代。
“大哥，你别胡说，你没有证据，不能乱说。”杨小儿质问道。
“你个混蛋。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这婆娘！”杨大儿斩钉截铁地说道。“证据？你要证据？爹为了给你凑钱，找黄大牙借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家里的银钱，给你赎回了你婆娘。那黄大牙，才接了三个月，借款已经变成了三百两。爹为了你做了假账，抽了两百两银子，再过三个月，一百两又要变成两百两。你个蠢货，为个娘们，把我们全家都带到坑里啦！都是你！都是你！”说着说着竟有些嘶吼之音。
罗伊听着，感觉真是心里发毛，真的是，中午才听得故事，这怎么就套到自家管事家去了。
底下一家人听了杨大儿的话，竟然开始撕打起来。老杨夫人和杨大嫂扑上前去，一个要打儿子，一个要打弟妹。杨小儿又挨打还要护着媳妇，两面受敌。
看着大人们打架，两个孩子也要参与其中，男娃女娃都挥着拳头要打她们的小婶。突然杨大儿媳出声喝止。“你们不能打，都到一边去。”拦了两人要挥出的拳头，自己转身打杨小儿媳妇，不过罗伊细看之下发现，她的巴掌只打在杨小儿媳妇的背上肩上，却没故意往腰上招呼，更没推搡。那杨小儿媳妇似是知道自己是祸根，也不反抗，抱着肚子弯着腰。
“够了！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夫人还在呢！快拉开，拉开！”张妈妈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把几人拉开。
众打的人累了，挨打的也叹了口气。杨小儿抱着媳妇一阵安慰。“燕燕，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杨硕，还不是她的错？！就是他的错！”杨大儿怒目蹬着，杨大儿与杨小儿媳妇有些讪讪，总算是承认祸根在他们俩。
罗伊还想细细观察杨大儿媳妇几眼，却是被张妈妈制服了众人。“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你们本是借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三个月变成了三百两，也还了两百两了。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哦！把杨管事叫来。敢从我账上拿钱，看我不剁了你们的手！”
此言一处，杨家众人即是欣喜，又是恐惧。而其他人，感觉头皮发麻。刚刚夫人说了啥？剁了他们的手！金铺刘管事感觉自己手都不由得往袖子里一缩，自己也拿了一些。
管事一年拢共六十两，要养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睡，娶媳妇生孩子讨儿媳生孙子，一代又一代，钱便如流水一般花着，谁手里头能干净。绕是货栈的张管事，那也拿过一两半钱。
罗伊很满意这些人被吓着的表现，看来还是凶恶一点好。张妈妈与碧青听了罗伊的话，不由憋着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夫人这么说话。
待到杨管事跪倒在跟前，看着一家子全在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做的那糊涂事。近四个月，账上被他以各种名义昧下了二百多两。
罗伊摆了摆手，示意碧青重复罗伊刚才的话。杨家一家子在听闻之后，老杨管事主张再借一百两去还债，以后这四百两，他们全家慢慢还。
罗伊摇头，对这个想法不是很满意。倒是杨大儿道：“那黄大牙是个奸人，没道理才借了三月就要还一倍的银子。夫人若是同意，我等想去告他一告！”
“借款字据可在？”罗伊问道，官司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至于打谁，这个得先确定！
“在的！”老杨管事从胸前掏出了两张字据，上面写着何时何地，老杨管事因着家中急用，向李三礼借纹银一百五十两。再一张字据，说老杨管事已经还了二百两，还欠一百两。
罗伊看着两张借据，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字据漏洞如此之多，“就这两张字据，如何认定三月要还一倍银钱？”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李三礼，是长兴伯府夫人的总管。”碧青将知道的信息告知。
“对！碧青姑娘说的就是老朽要说的！黄大牙带着一群人在我家叫嚣，就是因为他们是长兴伯府的，上面说了多少，他们只管要，要不到就把家里值钱的搬走，搬不走就砸，再没有就要打，打残了就卖，妻儿也卖。姑娘卖楼子，小子做仆人。”老杨管事说道。
“你个棒槌！人家长兴伯府，我还镇北候府呢，还能给他们这么下套认栽，果真一家子棒槌！”碧青气哄哄地说道。说的底下一群人缩着脑袋。
“今日全关起来！下去吧！”罗伊也不在意，心里还下不了决断。这跟之前的瑞阳楼听到的案子竟然是一类，而且这种事应该还是很普遍的。
罗伊觉得此事还得细细琢磨，若是草率行事，不但不能得到益处，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罗伊看着剩下的管事账房，问道：“账目上可还有什么问题？”
这还能有什么问题？再质疑，那就要把自己以前做的事全翻出来了。看着众人畏畏缩缩，罗伊道：“若没问题，先把这半个月账目按照新的方式记录，以后就这么记吧！另外每月把账本递给玫瑰园，誊抄账本，盘点账目。方管事，没问题吧？！”
方管事直摇头。“好！那就这么着吧！张妈妈，碧青，蓝烟，我们先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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