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说对方此行的目的是关于自己，林卫国下意识地看了看陆鸣庭那双因为熬夜而充满红血丝的疲惫双眼。
“你是叫陆鸣庭吧？你昨晚在这守了一夜？”
陆鸣庭的沉默算是默认。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早餐。”
其实说来，陆鸣庭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昨晚曾经一度想要把林卫国痛打一顿为林染出气。可是真的对上那张和林染极度相似的脸，特别是看人的眼神，陆鸣庭反而下不了手了。
林卫国带着他去了陆鸣庭从来没去过的一家广式早茶店。
因为时间不过是早上七点多，装修豪华的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林卫国拿着菜单，点了至少十道点心。虾饺、榴莲酥，蒸得香滑软糯的鸭爪的牛肚……每一道菜都看起来那么精致又美味。
“多吃点吧，我记得你胃口挺好。”林卫国一边为他夹菜，一边说道。
“说吧，为什么要出轨？”陆鸣庭并没有动筷子，冷冷地问道。
林卫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反而提问道：“你应该跟踪了我挺久了吧？孩子？”
“少废话！”陆鸣庭不耐烦道。
林卫国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菊花茶，说道：“确实如你所看的那样，但是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来，我和林染的妈妈已经离婚了，我现在和你昨晚看到的那个女人才是合法夫妻。”
“什么？那林染——”
“他当然是不知道的。这是我和林染的妈妈签订的协议，为了不影响他的高中学习生活，决定要等到他高考之后也就是他满十八岁的时候才告诉他。”
“为什么要这样？你们一家三口明明挺好的。”
“你确定真的有耐心听这个漫长的故事吗？”林卫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林卫国和黎眉锦两个人曾经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年轻时确实是有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的，之所以轰轰烈烈，很大程度是因为这段感情承受的阻力实在太大。林卫国出身于农村，祖上三代都是贫苦的农民，黎眉锦却来自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某知名大学的教授。在那个年代，受门当户对的思想影响，身边的朋友就没有看好他们的恋情的。然后感情的事就是这样，越是各种阻碍棒打鸳鸯，就越是打成了真爱了。
因为林染的外公一直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所以俩人的恋情一直处于隐秘的地下状态，直到二十六岁的黎眉锦刚刚参加完研究生的毕业典礼，接着就惊世骇俗地宣告了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的事实。当然，这个孩子也就是后来的林染。于是，林染的外公才终于不得不松了口，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那你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爱情？”听到这里，陆鸣庭不解地问道。
“我也曾经以为是这样，但是现实却往往不是那么简单的——唉，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我不过是个来自寒门的穷小子，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弥补，也弥补不了我们之间巨大的差距。我那时还是太天真，她那种骨子里就很高贵从来没有见过人间疾苦的人，怎么真的能够容得下我，就算勉为其难容下了我，也不可能容忍得了我那些动不动就上门麻烦她的穷亲戚。”
陆鸣庭听着他的叹息，一瞬间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差距，不正是他和林染的之间的差距吗？
“就因为这个问题？”陆鸣庭问道。
“嗯，其实还不止——她是真的以研究学术为乐趣的人，所以硕士念完了，生了林染不久后，又开始攻读博士，她想要我也走她的路，但是我承受不了这么久一直靠他们家接济的事实，读完了硕士，我就下海经商了，虽然说经历了一些沉浮吧，但是现在的境况也还不错。但是她却觉得我变了。”
“然后你就出轨啊？”
林卫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犯的错误怎么都弥补不了，但是苏若梅当时已经有了孩子，又以死相逼，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真恶心——”陆鸣庭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林卫国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除了还拥有现在这个公司的一半股份，所有的房子和财产都已经给了他们母子了，我算是净身出户了——”
“所以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年作为一个穷光蛋，哪里来的创业的第一桶金啊？你把人家女儿骗到手了，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陆鸣庭这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抓住了林卫国的领带。
林卫国的眼神毫不躲闪，反而质问道：“我是对不起林染和他妈妈，可是这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陆鸣庭忽然心虚起来，很怕自己眼里紧张的情绪被这老狐狸看穿，不知不觉紧握领带的手就放松了力道。
“所以呢？你要多少钱？”林卫国一边问道，一边整理了下被陆鸣庭拽皱的领带。
“什么？”陆鸣庭一脸的茫然。
“当然是给你多少钱才能让你保守秘密啊？否则你这么多天跟踪我，难道是吃饱了没事干？”
一瞬间，陆鸣庭忽然意识到如果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就这么义愤填膺地来打对方的爸爸，这事情做得似乎是有点出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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