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汪梦菲轻轻地应着，声音似乎听不清楚，依旧低着头，可是叶离却注意到她的眼眸轻轻地亮了一下。
叶离忽然有些不确定她是否在等他。
汪梦菲依旧什么都不说，抿着嘴唇，慢慢地向前走着。
为谁忧伤为谁怜？
此刻，叶离忽然注意到天空里的雨慢慢化成了细雪，慢慢地落下。
只是，这雪花落在汪梦菲的肩膀上，却显得很重很重。
她有心事？
叶离不由顾左右而言之说：“今天的语文课，老师还没来呢。”
“嗯。”
“听说是很有名的高校教授。”
“嗯。”
叶离看着她的样子有些苦笑了。他犹豫了一下，说：“早上的事，其实不用生气的，同学们并没有恶意……”他顿了顿，说，“还有，你知道我的小说被封的事吗？不过也不是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呢？”汪梦菲忽然抬起了头来，凝视着叶离，那目光里亮晶晶的。
叶离被吓了一跳，待注意时，却发现汪梦菲的脸有些红，又自低了下去。
一时间，刚才那种僵硬的气氛，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取而代之。
这一刻，叶离终于完全确认了，汪梦菲早上的异常、忧伤正是因为自己。
他内心涌起了浓浓的感动来。
正如刘若英那古典的音乐里的歌词：“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只是明明应该是汪梦菲安慰他，可是现在却反了过来。
想到这里，叶离内心有一种美妙的感觉，忽然觉得和汪梦菲的心是如此地接近。
他终于说了出来：“梦菲，你好像有心事，只自己一个人承担……”
听到这话，汪梦菲全身颤抖了一下。
她那双眼睛用心地凝视着叶离，使得叶离莫名其妙地局促了起来，汪梦菲这严肃的举止，让他觉得事情非比寻常。
他马上喃喃地说：“抱歉……”
“是吗？觉察出来了啊……”汪梦菲的声音有些梦呓。
叶离说：“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但是你觉察出来了啊。”汪梦菲的声音在雪中美得惊人，她看着叶离，似乎在下某种决心似的。
“或许是我过于敏感的缘故吧？”
“是吗？”汪梦菲轻轻地扭过脸去，却马上转过来，脸色慢慢变得坚定，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张画纸，递给了叶离。
她的动作很快，以至于叶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请看看吧。”汪梦菲的身体在颤抖着，目光里忽然有一种光彩逼人的光芒。
叶离只看了她一下，被那种美所摄，心怦怦跳得厉害，他连忙将目光避开，接过了画纸。
这是一幅画，一个少女在楼台窗户外望月，而远处桥上有个少年在远远地凝视着她。
叶离没想到，汪梦菲很有绘画的天赋，画得如此之好，恰如“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种意境。
不过他却注意到这画上却有一种诡异的氛围，总让人疑心那月亮会变成血色，气氛有些幽深，仿佛是狼人在圆月之日复活的场景，让人诧异。
这是什么原因呢？
叶离语气一顿，有些迟疑地说：“画的很好。”
“是吗？可是我的画却……”汪梦菲却仿佛已经知道叶离会这样的反应，轻轻地说着，径自地向前走着。
雪花渐大，她的肩膀上堆满了雪，而从背后看去，让人觉得她很寂寞。
叶离赶上了汪梦菲，和她并排走着，他终于问了出来：“却怎么了？”
汪梦菲顿了顿，说：“我画出来的风格，总会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氛围。而就是因为那种风格，我的亲人都强烈地排斥，不让我继续画画。”
汪梦菲的声音变得有些失落：“所以我画画就一个人偷偷地练。我本来以为画画是我的生命，可是最近我的手受过一次伤，哪怕已经痊愈很久了，却怎么都抬不起来了，好像有某种力量拒绝我继续画画一样……”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反而有所缓和，抬起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叶离。
这一刻，叶离在汪梦菲身上感觉到一种奇异的魅力。明明她是想安慰自己的，可是却把内心的秘密说了出来，而正是这样，让叶离感觉她身上有一种光彩，是如此地耀眼。
因为他看到了这个女孩的坚持。
她一个人在她的理想世界里撑着，已经坚持到极限了。
“我想保护她……”忽然间，叶离内心强烈地升起了这样的一个念头，看着似坚强、似脆弱的这个女孩，他涌起了说不出的怜惜和保护的渴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汪梦菲说：“你知道什么是不会转弯的笨绵羊吗？”
汪梦菲摇了摇头。
叶离轻轻地说：“以前有一位画家，曾一个人北漂，在省城画画，挨过饿，吃过苦，她觉得她自己就是一只傻傻的绵羊。”
这一刻叶离想起了前世里有一个风靡网络的美女漫画家，她大学未毕业就已出版漫画单行本，曾获得第五届金龙奖最佳故事漫画少女组金奖，而且还是唯一打入RB主流漫画市场的华夏内地漫画家。
她叫夏达。
汪梦菲和这个画家夏达的经历是如此地相似。
叶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专注的她，有着属于她的倔强，曾有一家广告公司邀她去做平面模特，只是举着人家的产品拍几张照片，就可以有几千元钱的收入，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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