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中，戴安娜把死亡天使和桑德拉·弗兰科的那些美好回忆都替换成了自己——哪怕死亡天使就是她自己。
她进入了防空洞，打开门一看，桑德拉·弗兰科就坐在一旁。
她看着桑德拉·弗兰科，桑德拉·弗兰科也看着她。
两个人慢慢靠近，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们没有做什么过多的亲密动作，只是坐在一起，然后说起了，这一天发生的故事。
这是地震的第1天。
地震给哥特姆带来的灾害有整整7天——仿佛上帝创世一样的7天，但比地震更可怕的是地震后的烂摊子。在地震过后的一个小时内，大家都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为之欣喜，为自己的亲人朋友死亡而悲哀，但是过了几天之后，大家就恢复了正常，生活还是要继续。
据统计，哥特姆在这次地震中一共死亡532人，还好疏散比较快，否则可能会死上几千甚至几万人。
虽然只死了532人，但是每个人都有认识的人，他们的亲戚朋友中也有人死亡，他们居住的房子也大多完全倒塌，就算没有倒塌的屋子也不能居住了，所以大家只能靠着警察来维护秩序，同时继续住在防空洞或者避难所里。
凯特把艾丽西亚·麦克劳德送到了自己的房车里。在这短短的5天中照顾她。艾丽西亚·麦克劳德因为吸毒变得神志不清，现在没有毒品的摄入导致戒断反应，很痛苦也很难受，凯特则在一旁鼓励她。
“快给我找毒品，我可爱的米娅。”艾丽西亚·麦克劳德开始说胡话了。
“可是毒贩现在也在躲地震啊。”凯特很无奈地说。
在艾丽西亚·麦克劳德不犯毒瘾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挺可爱的中年妇女或者说老太太——她本来可以看上去更年轻一些的，但吸毒加快了她的衰老。
那么布鲁斯呢？布鲁斯在避难所里，策划着杀死桑德拉·弗兰科的计划。他在外面的小卖部里拿到了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就是桑德拉·弗兰科，他没有付钱——店主已经跑了。
他拿出同样在商店里顺来的蜡笔，在桑德拉·弗兰科的封面上画了一个大叉。
他本来没有多讨厌·弗兰科，但是这几天在收银员的培训之下，他已经巴不得桑德拉·弗兰科死了，因为桑德拉·弗兰科成了他获得美好生活的阻碍。
在收银员的故事里，桑德拉·弗兰科是耶洗别王后，死亡天使就是亚哈王——在这个著名的故事里，王后引诱了国王堕落。不过王后的下场也是最惨的——她被人推下了高楼，然后尸体被被野狗分食了。
收银员告诉布鲁斯，死亡天使和布鲁斯的信念本来是一致的，但是被桑德拉·弗兰科带歪了，死亡天使他那种强硬的态度也是桑德拉·弗兰科教唆的。这也许是真的——或者部分是真的，但总体上并不真实，可是布鲁斯却深深地相信着，认为杀死桑德拉·弗兰科就可以找回死亡天使原来的模样。
地震第1天过去后，记者们开始写报道了。他们有的已经逃到别的城市，但是却照样为媒体供稿，并且他们写出的那些死里逃生的故事让自己的身价更高了。
在文章里，他们千篇一律地指责哥特姆这个城市的环境不适合居住，但是他们很少说自己的责任，也没有说自己的行为对哥特姆造成了什么影响。他们只知道抱怨，只知道指责。更有些人把自己描述成了受害者，要求读者们为他们捐款打赏。
第2天，外地来的救援队基本上把人都给救了出来，也把那些尸体从瓦砾中清理出来了。他们为那些尸体寻找家人亲属，有家人亲属的就把这些尸体带回去安葬，找不到家人亲属的尸体就被放置在尸体存放处——比较传统的方法说就是太平间。无论在生前是荣华富贵或是穷困潦倒，但是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平等。
戴安娜·凯尔窝在防空洞里反复默念着经文，默念着那些伟大之人的故事，念给桑德拉·弗兰科听，念给旁边人听。她在这个防空洞里经常被人奚落，因为防空洞里的其他人总是认为她是一个怪人，不应该和她待在一起。
“曾经有一个财主，财主门口有一个穷人叫做拉萨路，财主和拉萨路都在一天晚上死掉了，财主发现自己死后进入了地狱里，因为他生前贪得无厌，可拉萨路却在天堂。财主在地狱里被火烧的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希望拉萨路回到大地上，告诉他的兄弟姐妹千万不要向他学习。”戴安娜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念叨着。桑德拉·弗兰科坐在一旁没有说什么，但是桑德拉·弗兰科的存在就能让人心安。
“那么最后拉萨路复活了吗？”有一个小孩问。
”好像是复活了，因为耶稣复活了拉萨路。”小孩的父亲说。
“那不是故事里的拉萨路，是另外一个人，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戴安娜这时才知道有人搞不清两个拉萨路的区别——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故事体系下的人物。
“我讨厌记人名。”小孩的父亲无奈地耸了耸肩。
戴安娜皱起了眉头，桑德拉·弗兰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听着呢。”桑德拉·弗兰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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