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你敢给，我敢收的生活作风，杨树接过百花天露散直接塞进了兜里，花如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神色忽地一变，“你那红颜师傅到了，姐姐我避嫌。”
说完，她的身影倏忽消失，紧随其后是吱呀一声，门开了。
“咦，这里怎么这么香？”陈都灵探身进来，满脸的欢欣变作疑虑。
不待杨树回话，他思维之海中的三生结上忽地分出一缕红线，一端缠绕在陈都灵的手腕上，另一端在自己手上。
一些讯息通过红线传递过去，片刻后，陈都灵便知晓了关乎三生结的一切效用以及杨树极少表露出来的真实感情。
“你一直都活得这么……辛苦吗？”她斟酌一番，决定用辛苦这个词来描述杨树的内心状态。
“还好吧，习惯了。”
“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我自己。”杨树强提笑意，“别说这些，有多少宗门愿意加入道盟抗击邪修的？”
“十之五六，没有先例证明血元胎真的能接引仇白下凡，很多人心怀侥幸。”
“四极八荒呢？”
“一直以来都是万象圣地在追查四极八荒的情况，封山之后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普天之大，总会有人知晓内情的。”
“希望如此吧。”
最后一天，绝大多数的宗门业已到场，不当山上开始大兴土木，修筑起了一座九层高台用以祭天。
而杨树，则在一帮大佬的要求下斋戒静坐、焚香沐浴，以最高的礼数规格来迎接明天的戍道大会。
由于不当山上空空荡荡，除了碎石乱木以外别无他物，所以焚香沐浴的环节被放到了琼花秘境中进行。
脚踏碎石路，穿行于幽静竹林中，直感到前方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路的尽头，是一口粉红色的天然热泉，一个个气泡汨汨从底部翻涌而起浮出水面，又啵一下破掉，烟横雾绕恰似仙境。
“这里是姐妹们日常洗浴之地，小树你还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呢。”领路的桃花花使调笑道。
自从花如烟叫他小树后，琼花派上上下下但凡年龄比杨树大的都跟着这么叫，年龄小的不是没有，但见不着。
“我就在外面守着，帮你拦住那些想过来一睹圣地弟子英姿的姐妹们。”
脱去衣衫，杨树走进了热泉之中，水挺深，足够没到半腰。
他在一块光滑的水底卵石上坐下，让水淹到胸前，然后从芥子囊里取出来几个从龙之国带过来的橘黄色洗澡鸭，静静地看着它们随波逐流、荡来荡去。
他很清楚一件事情。
在多数情况下。
女人比男人贪色，只是藏得深，一旦人多势众，就会表现出来。
所以，当他放开精神力场发现附近藏着二十来号人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
“叮，您在十位以上异性的注视下进行沐浴，解锁成就【逆向偷窥】，获得成就点1。”
嗯，这道红线是什么情况？
杨树抬起自己的右臂，红线另一端浸没在热泉之中。
他猛地站起身来，引得周围爆发出一阵尖叫。
水面一阵波动，陈都灵撤去了幻术伪装，尴尬地浮出水面，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纱衣，湿透之后近乎透明。
“给我个解释。”杨树眯着眼睛，面色不善。
“夫君，让奴家伺候你沐浴更衣吧。”陈都灵贴身过来，媚声道。
“别这样，”杨树表情冰冷，“你先回去。”
“还有桃花使大人，”他转向了躲在竹林里监守自盗的桃花花使，“带着她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既然杨树不喜此事，也没人多舌，默默离去便是。
但陈都灵没走。
“哼，口是心非，明明希望有人陪着你。”
“改不掉。”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陈都灵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杨树坐回了之前那块光滑的卵石上，蒸气熏得人头脑发昏。
“我害怕我会对某些人或事产生留恋，害怕有一天我会突然消失，害怕这个世界仅存的意义被消解。”
“但我又无比地期望和世界产生某种密切的联系以消除孤独，急切地想改变一些东西让人们铭记我的到来，用畸形的原则来约束自己以保障意义。”
“说出来会好受一些吗？”
“不会。”
翌日，红日初升之时，杨树穿着宽松的紫金礼袍，束发戴冕，手捧金字盟约在九千六百七十八位来自不同地区和宗门的代表人的注视下，一步步登上高台，神情安详而肃穆。
登到最高处，他点燃三支长香，一敬天、一敬地、一敬人，三拜之后插入香炉之中，转身回首，朗声道：“邪修作乱于南，生灵涂炭，天下正道危矣。”
“匡扶正道，戍卫黎民，吾辈修士义不容辞，然八方邪修汇于一国，非一宗一城之力所能抵挡。”
“故今日，召集天下群仙聚于不当山巅，昭告道盟之成立，携手共抗外侮。”
“其誓曰：”杨树抖开盟约，声音再拔高了些许，朗朗如黄钟大吕。
与此同时，云幕洞开，一道沛然金柱垂下，将高台笼罩其间。
“道盟成立，旨在维护九洲之安宁，解决人族内部之冲突，协调与四极八荒之关系，保障天下修士、民众之健康、安全、自由，亦作云央界之代表，与异界之个人、组织交流往来。”
“盟约其一，管治。道盟以兼济天下为己任，秉天下为公之理念，由各大宗门、王朝各派代表进行管治，具体部省、规章由代表拟订，本盟约不作规范。”
“其二，立籍……”
杨树一条条念出早已写好的盟约内容，天地之间多生异象，先是功德金雨从天而降，泽润这荒芜万年的不当山，乱石化碧树、荒地生芳草。
随后，天现祥云，地涌金莲，大道韵律在空中激荡。
“叮，您所手书的盟约受位面意志认同，化作天地律法，解锁成就【为天地师】，获得成就点10。”
“叮，您受到玄黄功德气的滋长，能力全方位极大幅度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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