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安理得
金黄秀发光泽柔顺，黑色长裙礼服显得高贵优雅，透过海蓝眼睛似乎能看见风浪潮涌。
殷的面前是普通的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座桥跨越一条蜿蜒的河。
她目光锁定在一位长着金色秀发的少女。少女穿着碎花连衣裙，头上戴着遮阳帽，手上戴着郁金香戒指，上身伏在桥栏上，忧郁的眼神注视着平静的河面。
远处有一座城堡，一面绣着郁金香的旗帜飘扬在尖端。上面爬满了绿色植物，却显得更加神秘。
殷沿着路走到城堡后的墓地，坟冢碑文整齐排列。墓园被花草覆盖，刻着的碑文被风蚀磨平，勉强看得出字型。
叮呤—
一个白发男子推开墓园门，捧着一束鲜花走向一座坟墓。这座墓位于墓园门口右边，简陋得只剩下一座碑，还有一个破旧的遮阳帽。
他把花放在碑前，含着泪水捶胸愤恨说：“我已经解决了他的肉体，但他的灵魂和我融合了。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
殷走过男子低声说了句：“已经够了。”脑中闪过一句，如果死亡能像出生一样毫不知情到来就好了。
幻境的工作原理和梦境有些相似，但需要锚点来确立观测到此方的存在，然后将意志拉入即可。
梦境的锚点就是自身，当自身认识到自身，梦境就会逐渐崩塌。
特情局大费周章建立的通用幻境陷阱，用在拥有强大意志的吸血鬼之王殷上，可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殷说完那句话后，她意志回到现实世界的身体。
她站在白发男子面前说：“你不该出现的。”
“没错。你下过决定。但阴差阳错下，这个家伙成为你的眷属，还获得了我的核心碎片。”白发男子夺取了身体的根，庞大的灵魂原质反哺给身体，瘦小的身体恢复原状。
“现在是我的。”
“吸血鬼之王的传承便是如此，既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们不分彼此。”
白发男子破开空间拿出一把刀，暗金獠牙刀锷，紫黑色刀身纹着变体“黢”。
殷同样破开空间，拿出一把通体黑色的刀，上面镌刻着“殷”。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白发男子抚摸刀身，上面的字体隐约闪烁，“我记得一开始的吸血鬼之王选举就是如此吧。”
“少废话。”殷变成一道红色闪光，不断突袭切割对方，每一刀如同刚劲毛笔挥刻在空中，入木三分留下烙印。
白发男子受身接招，抵消掉庞大冲击力，并用吸血鬼之力抵消震荡而来的湮灵波动。他还没有适应身体，自然处于下风！
一次次暴雨梨花的进攻下，白发男子的左手连臂切掉。殷顿步弯身蓄势，左手扶住隐形的刀鞘，右手所持的刀缓缓收入。
这0.5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世界似乎静止了，一切寂静停滞，唯有一道白色细线自上而下绽放光芒。
一自行际！
被白光照亮的大地上，一个黑影分裂成两半，切面黑色液体喷撒。
刀入鞘，生归墟。
战斗没有一丝拖沓，必须速战速决，必须碾压一切，这是殷的信条。
只可惜……
她看到白发男子灵魂原质被转移走，大概率是特情局回收了，省的耗费吸血鬼核心碎片复苏。
周武他们已撤退，这种级别的战斗完全无法插手，秒杀懂吗！
她在最后一刻还是收手了，斩掉灵魂原质对她来说很简单。
如果真的是他就好了。
她期望对方没有被历代吸血鬼之王混杂意识侵蚀，而是完完整整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我也是我自己就好了。
自己的改变自己不易察觉，也许自己已经被历代吸血鬼之王意识侵蚀，变得疯狂，变得固执。
晚风归来，月上中天。
她看向慢慢走来的叶季，说：“你想死亡对吗？”
叶季点头。
“稀里糊涂背负起责任，卷入不知名的事件，拥有自己恐惧的力量。”殷深深看向叶季：“你和我很像。”
“但……”她碧蓝眼眸浩如烟海，“你和我的小仆人一样，都在逃避。只不过你的逃避方式看上去更加努力。假借失败的名义很不错吧？一直失败反而会心安理得，因为有事实‘证明’你自己不行。你也不甘心，因为察觉到这种心安理得是你唾弃的懦弱胆小。”
叶季避开视线，抓住漂浮在空中的一颗蓝色光耀，淡蓝色光芒透射出掌拳缝隙。
“已经死透了，再怎么救都回不来了。你选出的人，你做的决定，”殷将鬼刀收入空间中，“你一开始相中的那个人比我的眷属会好得多，毕竟那个人能看见未来。”
“不一样。”
“什么？”殷见她开口说话便追问：“你的意思是这个落魄残魂的潜力更大是吗？”
“必须是他。”她坚定道，“只有他能够做到，只有他能够成为我的神明。”
“是因为把他卷入危险愧疚还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因为是他。所以必须是他。”叶季的回答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没用了！”殷不知为何突然情绪化，“他已经死了！接下来你所做的一切只会与你的期望违背！不要把不切实际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你问过他了吗！”
叶季拳中的蓝光绽放，周遭的事物附着的灵魂原质被吸纳。隐约看见有几条蓝色线条飘入叶季拳中。有几根来自于她体内。
殷平复下心情，淡淡说：“和你做个交易。我能帮你恢复自由身。之后你去哪个地方，哪个组织我不过问。我期望你能在最后一刻帮我。”
“行。”
叶季拳中的蓝光黯淡，如同熄灭的火苗飘散。
殷看到段沥青没能复活，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刚刚想阻止叶季制造无相气泡湮灵。这东西万一再多出一个，还是她的小眷属掌控，那么这个世界离毁灭不远了。
能够抵御住各种无相气泡低语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殷也不可以。
所以殷很奇怪为什么意志至高的叶季会选择段沥青当作自己的操控者。容易被侵占被污染的人不适合当规则的主人，规则的主人应该恪守规则，否则将第一时间被自己的规则抹去。
到时候，无主规则将会肆虐生长，最终逻辑崩溃自我消灭。
现在小仆人正好死了，可以另寻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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