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福晋乌拉那拉氏现下倒是不在意这寺里的高僧了, 想想她娘家兄弟给她递的消息, 她家王爷居然敢蓄养死士!还是江湖人士!这是要谋算了什么, 要谋算谁?
为子不孝, 为臣不纯,为夫不正, 为父不公,天地不容!如今这一难,便是报应。乌拉那拉氏捧着手炉, 立在亭中看着那扇紧闭的窗子良久, 伸出手, 道:“吹了这会子风, 我头疼的厉害,请太医来。”
乌拉那拉氏的贴身嬷嬷赶紧上前将人扶稳了, 低声吩咐小丫头跑腿传话。
乌拉那拉氏定定的瞧着那扇窗,直到被人扶着离开:趋吉避凶, 人之常情, 她不觉羞愧,只是忽的好奇这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后, 会尝到何种绝望滋味, 将会是何等模样。
胤祥瞧着跪在他书案前的侍从,叹了口气,道:“回去告诉舅舅们, 这些日子小心为上, 胤祥记着舅舅们的恩情呢。”
待侍从退下, 兆佳氏从内室步出,行至胤祥身畔,轻声道:“爷,东院那位戴先生,是安生的做您的客卿,还是要做几个孩子的启蒙先生?”
胤祥晓得兆佳氏的担忧,不过戴铎和他几个儿子倒真的是偶遇,当下为兆佳氏细细分说:“我和四哥都不是十分喜欢戴先生,然而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且人也算是知趣。只是有劳福晋管束着孩子们。”
兆佳氏颔首应下,迟疑道:“直郡王府高墙已去,后日去那府上,爷可有事要我去办?”
“福晋,跟着爷,总是委屈你。”胤祥叹了一声,抬手握住兆佳氏的手,轻声道,“你为皇子妇,却无品无级,怕是少不得向人行礼了。”
兆佳氏眼眶微热,轻声道:“爷对我好,我就知足了,后儿个去直郡王府,定不会坠了咱们府上的门楣。”
胤禔晃神一瞬,手上书卷摔在膝上,与他相对而坐的弘昉见此,面色立时变了。
胤禔一把握住弘昉的手臂,轻声道:“无事,这两日偶尔精神不济,再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弘昉撂下狼毫,挪到胤禔身畔,抱住胤禔的手臂,轻声询问:“大哥,我听说皇上下旨,叫三叔主持丧仪,除了二叔和四叔,其他的叔叔都要往灵前拜祭,你是为着这个着恼?”
“非也。只是忧心些许琐事。”胤禔低头看着弘昉,温言询问,“你不喜欢哪个叔叔?”
弘昉想了想,慢慢道:“我现在还记着些小时候的事儿,二叔待我不错,三叔和十叔也好,九叔总是折腾人,对我们大方也用心,还有一位是阿玛要我们唤王叔的,不讨厌的就这几位,剩下的就是不喜欢的了。”
聪明孩子。胤禔疼惜的摸了摸弘昉的头,轻声道:“你年纪尚小,这两日往来奔波,还经了一遭吓,两日后,只需跟着我照着规矩来就成。”
“大哥!”弘昉眉头紧皱,急急道,“我问过太医,太医说你现在受不得累!好歹叫弟弟为你分担些!”
“嗯,有件事儿倒是得你来做。”胤禔瞧着弘昉忽的亮起的眸子,弯了弯唇角,道,“弘昉,你会哭吗?”
胤禩僵坐在椅上,瞧着胤俄手忙脚乱的给胤禟擦眼泪,顿觉头疼。
胤禟这回哭的文雅,沉声说了句话——皇上是真偏心——随后就哭得不能自已,偏又半点哭声不响,只眼泪掉的凶。
胤俄也喝了不少酒,哆哆嗦嗦的给胤禟擦眼泪,手指头好悬戳进人眼里,只得将帕子糊人脸上,一遍一遍的从上往下抹。
哈着腰,腰酸,瞧着胤禟哭的恣意又委屈,胤俄也觉得眼睛有点儿酸,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就和着哭一场,借酒装疯,醒酒忘事,面皮厚些,也没什么不成的。
胤禩觉得大事不妙:胤俄搬凳子做什么?哦,是要挨着人九哥坐……哎?不是打算哄了人收眼泪?……你怎么也瘪嘴了?……别哭!……有那么个老子,谁不想哭!
郭络罗氏被慌慌张张的侍从请了来,叫侍从在庭院等着,自个儿上了台阶,站在门口听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还有半时辰就宵禁了,醒酒汤、衣裳热水、暖轿都备好了。”
屋中兄弟三人哭得正尽兴,忽的被人打断自是颇为扫兴。
胤俄凑近了胤禟,听着人嘟囔着 要给他八哥送美人,当下惊的酒醒了几分,抬手捂了胤禟的口,心道:廉亲王福晋那可是有血脉传下来的杀性,可是招惹不得。
胤禩醉意最浅,掏了帕子拭去自个儿的泪痕,便唤了侍从进来伺候。
净面更衣,饮过醒酒汤,胤禟眼也清明了,由侍从扶着,向胤禩行过礼,便道了辞。
胤禩本欲亲送胤禟与胤俄出府,却被胤禟死命拦住。
胤禟垂着眼,握着胤禩的手臂,说道:“八哥,弟弟先前不懂事儿,成日里作烦你,现在弟弟要学着懂事儿,八哥便随了弟弟的愿吧。”
胤禩颇为感慨,叹道:“好吧。九弟和十弟回去后,早些歇着。”
郭络罗氏立在廊上纱帘后,目送胤禟与胤俄离开,随了胤禩去了书房耳室。
胤禩亲手为郭络罗氏斟茶,道:“福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郭络罗氏接了茶,开门见山道:“我瞧着九弟今儿不大对劲儿。”
胤禩叹了口气,道:“皇上舍不得老十三继续当光头阿哥,着急忙慌的把横生的枝节收拾利索了。老九心里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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