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否了太后下懿旨,只转而说起慈安宫与西三所避痘的事儿,想来对付内务府世家的事儿,皇上本就有法子,不过是念着名声,懒得与朝臣磨牙。雅尔江阿掌着宗人府,平日与内务府也少不了交道,满臣、汉臣、包衣,见得都不少,他很晓得有些汉官,心里头可是觉着包衣是他们一边的。
却不知人确非忠心奴才,但也非汉臣同道。
皇上心意已定,雅尔江阿便打算了功成身退,正好胤祺的长子弘昇早前出过痘,经太医看诊,身体康健得很,听着太后的念叨,康熙直接允了胤祺将弘昇领回府去,更口头上定了人世子的名分。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了——完全不必担忧下任帝王对世子人选进行干涉。雅尔江阿心下想着:太后这架势,竟似安排后事!算一算他这一月已办了三场白事,皇太后可是再多撑些日子吧!
唯恐皇上也将他府上的世子给定下,雅尔江阿见胤祺告退,忙一道告退:他这两日虽然想明白他嫡子尚在,定是无法换了胤礽的儿子来养,到底不乐意这么早定下继承人,他府上的安宁,可是就指望着这个呢。
出了慈安宫,胤祺嘱咐了心腹去延禧宫寻弘昇,疾行几步对雅尔江阿道:“不知简亲王今晚可有闲?”他今儿身上去了些束缚,可是得透些话,叫人安心。
雅尔江阿沉吟片刻,侧身看向胤祺,低声道:“今日之事,我曾听人预言。”
胤祺亦驻足,神色恭敬,道:“胤祺愿闻其详。”
雅尔江阿被人这姿态引得发笑,倒也不卖关子,语声低低:“都是一辈辈埋骨在这城里,都认为自个儿是这城的正经主子,欲望与野心,铺了春风得意之路,亦铺好了黄泉路——”
胤祺借口道:“规矩与良心是绝路扶绳,捋着绳子走,难免受伤,然,苦痛使人清醒,方知分寸,稳步而行,于方圆中得名声,才是千古之名。”
雅尔江阿深吸口气,仍是忍不住冷笑一声,低声道:“九贝勒还是与同胞兄长更亲近。”胤禟手底下的能人从宫中摸出来的文章,除了胤俄,胤祺想是也都看全了的。
胤祺面色通红,艰难辩解:“我是在书房看着的誊本,实不知是太子的文章。”
“无名之人的文章,众人皆折腰称赞,对着太子的策论,却连看一眼都不肯,只道不敢。”雅尔江阿痛快的宣泄出压抑在心头多年的愤懑,等了片刻见胤祺不动,一瞬散尽面上嬉笑怒骂,道,“二哥果然没说错,恒亲王确实是皇子中难得的敦厚人。”
胤祺挺直了刚刚一直略略弯下的腰,低声道:“胤祺惭愧,不过一悭吝人,随波逐流罢了。”言罢,抬手请人先行。
雅尔江阿笑了一声,抬步前行,胤祺不紧不慢的与人并肩而行,自顾自言语:“皇上如今举棋不定,竟是难得肯为骨血考量来日。”
“顺着皇上的心意,可是有太子那前车之鉴呢,”雅尔江阿也没看胤祺,只笑了一笑,道,“仇人么,还是亲自动手手刃来的痛快,借力打力,那是无能之辈的臆想,偶尔能实现,不过是实时造就,传奇志怪故事从来都是没头没尾。”
胤祺垂了眼,凭着他们两个的过往交情,雅尔江阿今日同他说这么些,已是交浅言深,亦是人心有底气,全然不惧。
看着掌心,胤祺终是紧握成拳:连他的皇玛姆都露了锋芒来,他又何必顾虑重重不肯一争?
弘昇抱了个匣子跟着侍从在宫门前等着胤祺,待上了马车,悄悄与胤祺道:“阿玛,我刚刚瞧见简亲王了。”
胤祺晓得弘昇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道:“嘉郡王两子皆将入上书房,你是长辈,切记留意仔细照看。”
弘昇点头,轻声道:“儿子明白,太子二叔家的堂弟和堂侄,儿子一定和弟弟们好生照料,不叫闲言碎语欺了人。”
“上书房现在有什么闲话?”胤祺拧了眉头,低声问道,“几时的事儿?”
弘昇晓得胤祺语中责意,已是弱冠年纪的青年面露涩意,轻声道:“昨日起便有流言道说坠马一案是弘晋自导自演的,我与弟弟们被人说到耳边时,自是明言不信,可信者皆道此案许久未有定论,便是有蹊跷,儿子与弟弟们的侍从这两日皆无法出宫——”
弘昇话未完而因宫门处嘈杂声而截断,胤祺蹙了眉,这女子声音他父子皆识得,是八贝勒福晋。
※※※※※※※※※※※※※※※※※※※※
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病症反复外加加班,没精力码字,终于可以恢复更新了。
感谢呀呀和小小的地雷。
呀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3-05 01:09:50
小小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3-08 09:02:23
喜欢逆天请大家收藏:(www.265xs.com)逆天265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