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尘荡起，官道上孤零的马车被十几个马贼围停了起来。
苏无量和云楚颜两人坐在轿子里，纷纷忍不住扇了扇手，土尘呛的咳嗽了几声。
“云云，捂好鼻子，土尘吸多了会得肺病......”苏无量叮嘱道。
云楚颜认真的眼神盯着苏无量，忍不住失笑了一声。
马车外声音噪杂，听着动静来头不小。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喊声：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
留下买路财。”
许久，马贼喊完，听不到马车上有回应。
这么半天，也没有人从马车上下来。
其中一名马贼率先开口道：“大哥，咱们是不是拦了个空轿子？”
身旁，有人附和道：“是啊！大哥，这半天没人回应，莫非里面没人不成？”
被喊大哥的马贼手拿马鞭子狠狠地瞅了两人一眼，顺势用马鞭抽了两人一下，道：“屁！这是空轿计！”
“你们两个，平时就应该多点书。去，上去把人拽出来。”马贼大哥冷声道。
旁边，最先开口的马贼跳下了马，缓缓走了上去，正要掀开轿帘，突然被一脚踢飞了。
云楚颜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冷眼扫过四周的马贼，双手叉着腰。
四周马贼见马车上出来个女的，眼神一下就变得狂热了，不过被马贼大哥狠狠地瞪了一眼。
“一帮没见识的，看什么看？”马贼大哥训斥了众人一句，紧接着看向云楚颜，嘿嘿一笑：“小姑娘，我牛山虎也不欺负你，把身上的银两尽数交出来，小命给你留着快快回家去吧。”
云楚颜双手叉腰，将长枪取了出来，笑道：“我要是不呢？”
闻声，牛山虎一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倔强的女子。
十几个马贼纷纷掏出刀，正要动手，牛山虎开口道：“小姑娘，何苦呢？我们混口饭也不容易，就图个财，也不劫你的色。把银两留下来，回去好生找个人家嫁了，过个安定日子多好。可不要再在官道上晃悠了，世道乱了，这年头人命可不值钱喽！”
听着外面牛山虎苦口婆心的劝导，苏无量失笑了一声，这哪是正儿八经的马贼？
“我偏不，别挡路！”云楚颜冷声道。
“姑娘，你说你这么倔干啥？要是我手下兄弟们伤了你，或者等会不想放你走了，你就得不偿失了！”牛山虎叹气一声。
牛山虎和云楚颜僵持着，牛山虎心中也是纳闷了，平时拦个路对方也都没见过刀子，很快就把流程走完了。
这如今拦下了眼前的女子，竟然还是个难堪的骨头。
抢劫最怕这种犟的要死的，牛山虎就是想劫财也不想闹大，他冷眼地盯着云楚颜，缓缓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
“屁！哪棵树是你栽的让我看看？我怎么没见这段官道上还有私人种的树不成？”此时苏无量也走了出来，跳下了马车。
他指着牛山虎，继续问道：“姓牛？莫非你们几个都是小牛村的？山中无老虎，小牛称大王？”
此话一出，云楚颜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中的长枪都有些拿不稳。
十几个马贼面面相觑，只见牛山虎的表情冷了下来，他沉声道：“小子，你就算猜出来你也不能说啊！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不知道吗？兄弟们，给我上！”
苏无量摆了摆手，至于吗，还真被我说中了是小牛村的。
云楚颜手握长枪，跳下了马车，身后带起一股残影，手中的长枪不断地横扫而出。
“嘭嘭嘭”声音不断。
马仰人翻，很快十几个马贼纷纷倒地哀嚎不断。
苏无量一把拽起了牛山虎，拍了拍他的脑袋，很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小牛，你们这小牛村富起来不容易吧？”苏无量笑道。
牛山虎表情很是冷漠：“无需多言，要杀就杀！”
“我杀你做什么？”苏无量问道。
他笑了一声，见牛山虎腿抖个不停，倒是嘴硬得很。
“出师不利，是我们技不如人。你若庖丁解牛，那我们全然受着。”牛山虎冷哼了一声，眼神不为所动。
“呃......你读书读太多了。”苏无量失笑道。
苏无量松开了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看向远处笑个不停的云楚颜。
他也挺郁闷的，这马贼倒是看起来不坏，就是脑子多了好几根筋。
“别笑了，继续赶路吧。”苏无量扶着额头，眼神很是复杂。
很快，马车再次走上了官道。
苏无量和云楚颜也没打算和众人纠缠个不清，那客栈里有人说小牛村近几年富了起来，苏无量当时一听就明白了。
劫富济穷！
既然这些马贼可能出自小牛村，那云枪门和云州城内的官府自然也抓不到人。
人往村子里一躲，问村民也不会开口，这还怎么去剿匪？
见带头的牛山虎心眼不坏，苦口婆心劝了云楚颜了半天，苏无量也没有想要出手伤人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前面还要经过小牛村，若这些马贼真是从小牛村里出来的，那他们两人可就危险了。
不怕官道遇马贼，就怕穷山恶水出刁民。
原地，牛山虎十几个人缓缓爬了起来，面面相觑。
“大哥，还追吗？”其中一人问道。
牛山虎叹息了一声，出师未捷脸先没，丢人丢大发了！
“追个屁！手持长枪如此刚猛的，全云州城有几个这样的女子？不懂猪脑子想一想，那是我们能得罪的吗？”牛山虎脱口大骂，腿此时还抖个不停。
他眼神有些疑惑，真的是云枪门的人吗？
牛山虎还是有些不敢肯定的，若两人是云枪门和官府联合出来剿匪，那他们恐怕也就没命了。
“先回小牛村，最近都行事低调些。”牛山虎呵斥了一句，跳上了马。
他们一行人抄着小路饶了回去，从官道附近消失不见。
“世道乱了，马贼都敢来官道抢掠，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苦了。”云楚颜叹气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苏无量驾着马车，缓缓道：“生逢乱世，无奈之举。普通人为了活下来，无论是捷径还是弯路都得尝试，这是他们活着的最后机会。当年我是叫花子的时候，老去山神庙里偷吃贡品，每天让逍遥帮的弟子追着打，跑着跑着就练出了一身逃跑的本事......”
听到这，云楚颜眼神很是好奇，“你以前过的很苦吧？”
出乎意料的，苏无量却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苦吗？再活一世，其实一点也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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