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薇接过这匹缎子,仔细看着,微微欠身行礼,谢道:“谢谢姐姐。”
莺莺略略抬了抬眉毛,摇头道:“勿须客气,原想着这上面的花案小巧精致,也适合妹妹,不过今天一看妹妹的手艺,发觉即便是这缎子,也要黯然失色了。”
周幼薇将托盘放在一侧,好奇问道:“这位金主又是何来历?”
莺莺故作神秘的掩口说道:“是位俊俏的哥儿……不过我看,他其实是女子假扮的,那些姐妹还傻傻地围着他转,真是笨死了。”
“什么……”周幼薇有些不解,疑惑地笑了笑。
莺莺淡蓝色的双眸微闭,狡黠一笑道:“她来这里似乎也不为这葡萄美酒,也不知为何……”
周幼薇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人?”
莺莺一个轻盈的胡旋转身,信自在这偏厅里舞蹈起来,笑道:“京城中奇怪的人挺多的,只是出手如此阔绰,到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了。”莺莺停下脚下的舞步,停在周幼薇面前,拉住周幼薇的手腕,说道:“一起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得些好东西。”
周幼薇似有些顾虑,微微收回了手,摇头道:“我不去了……”
莺莺不屑地摇了摇头,调侃般笑道:“怕什么?她不过一个女子,又不会把你怎样?干嘛这么胆小,跟我来。”莺莺握住周幼薇的手腕,向前厅走去。
前厅中地上铺着华丽的丝毯,其上还逸散着昨天泼洒在上面的酒香,胡姬舞步作胡旋,与中原一带的缓歌缦舞相较确实多了份妩媚灵动,无怪乎能让京城的才子阔少都趋之若鹜,皆拜倒在这胡姬翻舞的石榴红裙之下。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拜谢天子,天子为之微启齿。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
一位面容俊美的白衣“公子”就靠坐在一侧,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胡姬的舞蹈,可惜背对着周幼薇,看不见他的面容。
周幼薇与莺莺站在前厅帘幕的一侧,周幼薇轻声问道:“你如何知道他是女子假扮的?”
莺莺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侧过头掩口低声道:“别以为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跳舞的姐妹,其实啊,她根本没有看任何人……这女子换上女装定然也是个秀丽人物,难免会有这般傲气了。”
一曲歌罢,那位白衣公子拍了拍手,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金风酒肆的美酒歌舞当真是不负盛名,让小生开了眼界。”
丝丽在一侧斟酒,笑道:“公子谬赞,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略略点头,道:“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夏。”
众人蓦然一惊,惊恐地看着这位白衣公子。
这位自称公孙夏的公子不由摇头哈哈大笑,说道:“诸位莫怕,小生与那云麾将军不过碰巧同名罢了。”
众人不由侧目,此人出手阔绰,而且与公孙夏同名,恐怕也并非巧合这么简单,在中原这“为尊者讳”的规矩胡姬们也都明白,但此人非但不避讳,反而如此张扬,到底又是为何?
周幼薇躲在帘后看着稍远处的这位白衣公子的背影,待此人微微侧过身的时候,才看清她的容貌……“公孙琼章……”周幼薇蓦然一惊,害怕得后退了几步。周幼薇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害怕,公孙琼章如今已是淑妃,怎会出现在这金风酒肆之中?周幼薇害怕多生事端,连忙躲进一旁侧厅。
“诶,你怎么了?”莺莺想要叫住周幼薇,却也来不及。
侧厅之中的周幼薇仍然心绪难平,来回踱着步子,不知那公孙琼章是否已经离去,如今还是回房间暂时躲避片刻的好。周幼薇从后门走出侧厅,微微垂首,快步穿过酒肆后院的花园,向卧房中走去,刚进卧室,却不料此时公孙琼章已坐在卧房之内,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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