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很放心的说出这句话，我当时还很自得，以为他的脑子很笨。经过和余爽的一席谈话才知道，这个蠢笨的人是我自己。山田非常聪明，他同意我离开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要验证我是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毕竟在平城出事是警方出面的，他一直藏在心底，不发一言。
步步为营，就连离开T市也是一件难之又难的事情。抓狂了，无语了……可话说出口，就是真要离开T市。余爽简单明了的说了，这次离开就是彻底和山田翻脸，下次回来，他会不惜代价的干掉我。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出了T市就证明你和警方有关联。”余爽忧心忡忡：“可你要是不离开……不行，你已经说了那句话，山田现在就等着验证这句话呢。你非走不可。”
“是么。”我轻舒一口气，躺在沙发上：“未必吧，如果警方拦着我，把我抓进牢房，你认为山田会主动救我吗？”
余爽两眼放光：“当然会！他只要相信你和警方不是一伙的，必定会救你一条命。可是……”
“可是什么？”
余爽想说，又不太敢说：“你是警方的卧底，对吗？”
“别——”我拒绝这种聊天方式：“你说这话可就把我给装里头了，我怎么会是警方的卧底呢，你呀，真的是……这也太离谱了吧。我要是警方的卧底，还能当上大哥，还和你在这里聊天贩毒？”
此刻，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个人也太厉害了点吧。不就是我联系过一次警察么，第二次还是他来做的。不会你也是别人派来试探我的吧……
我把难题抛过去：“你的意思是我联系过警方？那你也联系过啊，这么说你也是卧底？”
“不是因为这件事。”他说着，坐下来：“和大哥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多少看出点端倪。你的做事风格看似很黑，其实你很光明，从你救了我之后，你一直把嘴畅销的毒品配方捏在手里，不让它流落到市场上。我猜这个配方已经被你给烧了，你记在脑子里，剩下的都是些残羹剩饭。大哥，我不傻，但我也绝对没有要谋害你的意思。”
我猛然抽出身后的一把手枪：“小子，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我怎么就是卧底了。你今天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一枪杀了你！”
余爽不怕我，还主动上前，把我的枪口对准自己眉心：“大哥，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不是个怕死的人，要是怕死也不会混毒品了。我跟你是坚信有好果子吃，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能做到今天的地位，我敢说你不是一个完整的警察。”
“不是完整的警察……什么意思？”
他长叹道：“据我猜测，你和警方之间是有联系，但你本身不是警察。我余爽跟过几个大哥，了解做这一行的都是什么人，我一直调查你，没经过你的允许。你本来是平城人，然后到了淮城，现在又到了T市，档案中有你入狱的事情，随后更有一些惊心动魄，你的事迹惊险到让人目不暇接，一般能这样疯狂又不被警方彻底端掉，甚至还能堂而皇之的当大哥的人……除了卧底又能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天生习惯刺激和冒险，因为对毒枭来说，安逸的赚钱比什么都重要，毒枭不会做一连串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
真让你说准了……你是妖怪么。
我心平气和，对他发笑：“哎，你捏造谣言的本事还真厉害，听的我都快信以为真了。”
“大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也不敢相信我，我说这些只是想对你坦白，我现在还是决定跟着你。你要让山田家的人相信你，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即便你让警方抓住你，山田救了你，他依然不相信你。干毒枭的人，首先就是不相信任何人，再一个，对你有了身份的怀疑，他们就更不相信你了。山田村植现在想的是——只要配方拿到手，立刻杀了你，不留后患。”
“行了，我不想听了。”我写下枪里的子弹，扔给他：“你要是这样下去，咱们没法沟通。我说了我不是什么狗屁卧底，你死也不相信，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刚要出门，余爽叫住我，很大声：“大哥！！”
干什么？
他拉开自己的衣领，上面出现很多疤痕，不少是刀疤，还有枪伤。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疤？”
余爽重新拉好衣领，郑重其事的说：“大哥，你听说过十年前轰动全国的一宗毒枭案件么？警方派出十五名卧底，潜入边境，因为一次意外，所有的卧底都被查出来了。”
我记得有这件事，施义冲和我聊起过，不是余爽提醒我真记不起来。那次案件死了十四具尸体，哪儿来的十五个人？报道上还有死者的照片，警方赶到之时，毒枭已经逃之夭夭，之后就再也没这伙人的踪迹。
“你记错了，是十四个。”
“十五。”他重复道：“因为我就是第十五个人。”
“你说什么？！”
玩大了吧，我身边一直有个警方的卧底？！
“你说你是谁？”
“余正明。”他报上自己的真实名字：“33岁，华南军区特种兵上尉，因为受上级指示潜入毒枭集团进行卧底。”
“你……你不会在骗我吧。”我发现枪没子弹了，只能拿出刀对着他的喉咙，他没反抗，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他，要是他在诈我呢？不行，不能轻易相信了：“我身边居然有个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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