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枕着手臂，歪着脑袋看着旁边刷题的人。
“川川。”
“嗯？”
“好无聊。”
应绪川别过眼，“作业都做完了？”
“没有，不想写，我们聊点有意思的吧。”
“比如？”
“比如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喜欢我？”
“……”
应绪川握着手里的笔，定定地看着伏在桌子上的人，寒假已经过了一半，拗不过容景三番两次提议，补课地点逐渐由容景家转移到了自己这间简陋逼仄的出租房，潮湿的地面，漏风的飘窗，晕黄色的灯光，一切都是那么破败不堪，却因为身边的少年，多了几份色彩。
容景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两只黑湛湛的眼睛，静静地和应绪川对视着，好像午后平澜无波的海面，闪着细碎的光，让人心生涟漪。
或许是应绪川久久没有开口，容景率先在这场静默的拉锯战里败下阵来，“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总感觉我像是在强占民男，逼良为娼。”
应绪川将视线调回到面前的习题上，神情微亮，“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强扭的瓜。”
“我当然知道———”容景愣了几秒钟，“咻”地一下抬起头，“什么意思？！”
应绪川放下笔，睨了“求知若渴”的某人一眼，“我去煮点面条，你要不要吃点？”
“等一下！刚刚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应绪川没有说话，起身往厨房走，容景“哗啦”一下拉开椅子，“哒哒哒”一路跟在后面。
“难道说我不是单相思？”
“川川～”
“别打哑谜，爱要大声说出来！”
“川———”
应绪川停住步子，容景一个急刹车，撞上了应绪川的后背。
“你到底吃不吃？”
容景憋了半天，讷讷道，“吃……”
尽管应绪川没有明说，但容景心里边儿已经自动四舍五入，默认为这是一件两情相悦的事儿了。
容景看着应绪川熟稔地烧水，切葱，下面条，一脸崇拜，“你还会做饭? ”
应绪川一米八多的个子，系着围裙窝在逼仄的厨房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容景立在厨房口，暗自感叹，这家伙，除了泡妞简直是样样精通啊！
“会简单地做一点。”
“那也很厉害了！”
容景浮夸地拉长音调，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陆白的舔狗行为表示嗤之以鼻。
容景从砧板上捞起一个洗好了的西红柿在手里边抛着， 应绪川一边煮面一边指挥容景，“去拿两只碗来。”
容景去橱柜里拿了两只碗，应绪川接过碗放好佐料。
“你要吃多少？”
“一碗就够了。”
容景把盛放着面条的碗端上桌，应绪川解开围裙，两人面对面坐下，呼啦呼啦，三两下的功夫就吃完了。
吃饱喝足后的容景倚靠在沙发上直打盹儿，应绪川将人赶回房间做题，自己则收拾了锅碗瓢盆，又把地面一并拖了遍才回房。
容景混混沌沌地解着题，十点半多才把题目全部做完，应绪川批阅完，已经临近十一点了。
“这就是你做了一个小时的成果？”
容景看着“祖国江山一片红”的试卷，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题了，”应绪川手指了指最后一道题，“这题是白天上课刚讲解过的，老师讲课时你都在想着什么？”
“你。”
“……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容景狡黠一笑，抬手去捏应绪川发烫的耳垂，“你耳朵红了。”
应绪川挥开容景的手，不自在地移开眼，“别闹，看题目。”
容景没皮没脸地嘿嘿一笑，“题目没你好看。”
“容景！”
“干嘛？”容景双手托腮，一脸无辜，“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应绪川无奈，只得没什么威胁力地继续训人，“下次再做错就罚你。”
“罚我？”容景笑眯眯地，“好啊，怎么罚？这样罚行吗？”
容景倾身向前，将唇贴上应绪川的唇，轻点即止，一触即分。
“……”
“番茄鸡蛋味的亲亲。”
“川川，你要不要反‘唇’相讥试一试？”
容景舔了舔嘴角，将“唇”字咬得特别重，两弯扑闪的睫毛在桌灯的映照下，好似两只漫无边际扑腾着的小飞娥，挠得人心痒痒。
刚刚被触碰的唇瓣有些微微酥麻，应绪川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一向平静无波的眼里火焰闪动。
窗外风声呼啸，“扑通扑通”失序的心跳声像失控的列车，想把控方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只能任由它不断向前，尽头那边是什么，早就已经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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