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骞的再次开战好像就在一夕之间。
那弥漫着烟硝味的动荡空气，突然一下就升腾起来了。然后理所应当的，又一次充斥在了这并不太平的神舟大地。
白嗣辰正端坐在饭桌上吃早餐，那早餐今天难得丰盛地加了三明治。
不过白嗣辰对于这些东西并不热衷，若非西餐都是这么吃，他几乎认为那三明治里的生菜恐怕也只有兔子不会嫌弃。
当然，他养在家中的那只偏爱吃西洋菜的“摩登兔子”，也不嫌弃。
白嗣辰看着那与他面对面坐着的齐渊咬下一口三明治，他默默地拿了勺子，舀了一口碗中的，红得像是一滩血似的罗宋汤。而后，他的脸色难看到几乎可以成为“诡异”。
他不动神色地伸手将那罗宋汤推到一边。刚想开口吩咐厨房再做一份像样的早餐，面前的齐渊已经放下三明治，冷淡地抬了眼。
白嗣辰笑起来：“齐渊，你这样就吃饱了？”
齐渊手放在桌上，两手交握着，并不出声。
末了，在白嗣辰以为他不会发难了，他又开了口，问道：“白嗣辰，你昨天轰炸了我启军驻扎在佳宜的九旅吗？”
他这话说得平静，仿佛并不是在问询，而是在陈述。
白嗣辰头一次见到齐渊在遇事后是这种态度，他心中有些没底。但他依旧微微笑起来，希望可以缓冲一下齐渊的情绪。
“谁那么多嘴，我还想打赢齐天给你个惊喜！”
对于齐渊来说，这其中只有“惊”，并没有“喜”。
齐渊突然站起身子，抽掉面前的饭桌。
碗碟杯盏掉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齐渊俯**去拽住白嗣辰的衣领：“我用你给我这个惊喜吗？”他的脸面之上皆是厉色，一双眼睛通红，可见是生气极了。
白嗣辰原本就气短，如今见齐渊抽了桌子，他也生不起气来。
他好言相哄道：“齐渊，你不要闹，我并没有想故意瞒着你。”他一面说，一面试图去搂齐渊。
齐渊这些天被他摆布得够呛，心中越想越憋屈，便一把拍开他即将搂住他的手。
“我问你，你囚禁我，就是想趁启军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齐渊这话有些夸大了他的重要性。白嗣辰觉得很有必要让齐渊认清现实。
“齐渊，如今启军都以齐天马首是瞻。”
又道：“你的那个启军，早就不在了，现在的启军，是齐天的启军。”
“什么有的没的！”齐渊面上一凛。
他当然知道白嗣辰说得是实话。但是，启军毕竟是齐振宗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启军一蹶不振，就此走向消亡。
“你不是经费不足吗？你打个什么破仗！”齐渊劈头盖脸朝白嗣辰打过去。
他这几下说用力用力了，说没用力，的确也没用力。
白嗣辰伸着手避开齐渊的捶打，刚想起身箍住齐渊，那一头，白永却咚咚咚地从二楼跑下楼梯。
“呀，督军！”他一下楼，就看到白嗣辰被齐渊拽着领子按在椅子上捶打。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拉架，那椅子上的白嗣辰却突然指着他开了口。
“白永，你这个叛徒，我就知道是你你告的密！”
白永：“……”
齐渊在看到白永时，已经松开了白嗣辰。
他站起身来，面色不善地整理了衣服。
聪明如他，怎不知道白嗣辰攻打启军的用意。只是……
有战争必定会有伤亡。他做不到对那些伤亡袖手旁观。更何况，这是启军的事，他白嗣辰何必插一脚，去惹一身腥？
“姓白的，停火，马上停火！”
齐渊阴郁着一张脸警告。
那白嗣辰也缓缓地自椅子上站起身来，他微笑起来，是齐渊看不懂的温柔。
“齐渊，这一次，我帮你杀了齐天！”
……
齐天是在一个爽朗的清晨，突然得知佳宜的九旅被骞军袭击了。
他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身子，也不顾身旁勤务兵想要给他披上衣服的举动，就光着膀子跑出门外了。
“王叔群，你给我出来！”他咣咣咣地敲响面前的木门，心情差到恨不得将这个木门一脚踹成两半。
那门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紧接着，便有说话穿衣的声音窸窸窣窣、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齐天的心情更加地糟糕了，他甚至迫不及待开始用脚去踹门。
春容急急忙忙地开了房门，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和一双沉重地大眼袋。
“天儿，你干嘛，门要被你踹坏了！”
齐天并没有理会春容的抱怨。他一面推开他的母亲，一面朝房间里走。
“他妈的王叔群，九旅都被人炸了，你还有脸在这儿睡我娘！”
他这话说得实在有够口无遮拦，春容一张白皙的面皮霎时间涨得通红。
床边上的王叔群此刻正在穿裤子，一条长长的军装裤子正被他提到大腿根，露出屁^股上那一条说灰不灰说蓝不蓝的大裤衩。
闻言，他睡眼惺忪地迷瞪了一阵，倏地又睁大眼睛。
“什么？你说九旅怎么了？”
“被炸了！黄冲的大本营被骞军轰了个稀巴烂！他差点也让人给炸到西天去！”
紧跟着，王叔群的脑子也像是被骞军给轰炸了。
他的睡意一瞬间通通都没了，他从衣架上随便提了件外套，不管不顾地往身上一套，就跟着齐天往外走。
齐天自小工于心计，让他搞搞特务工作尚可，可是对于打仗，却是个实打实的门外汉。
他稀里糊涂地听了一个战略会议，脑子中迷迷糊糊就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打！
但是该怎么打，打什么，他又一无所知。
不过，打就打了，管他打什么，管他怎么打。
不打不行了，再不打人家就该打到自家门前了！
齐天一面走一面想，冷不防撞倒了脚边一盆富贵竹。
他那副官正风风火火地自他身后追过来，举着一沓文件要跟他讨论。
齐天一个脑袋快要成为浆糊。他往后推了一把那副官，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姓白的骞军小子，不是已经跟启军签了停战协议了吗？怎么说打就打？！”
那副官不敢明着说骞军就是奔着你齐天来的，只能东拉西扯，半天也没说到个正点上。惹得齐天劈头盖脸，将他亲娘祖奶奶，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末了，齐天又得出一个结论：“那杂种当时是怎么和骞军签的停战协议？果真，那杂种干什么都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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