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的身形下落，缓缓落入海中，下沉，接着下沉。
周围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方浪闭上了眼睛，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意识，却在这时活络起来，仿佛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化为一枚光点，而整个世界，都是丝丝缕缕的光线，光点在光线中交叉，寻找着其中的规律。
看透它，明悟它。
方浪内心暗暗想着，“表魔法是顺应世间的法则，在法则的基础上，使用魔力，从而引发超自然的力量。”
比如重力魔法，都是局部区域加强重力，或者让重力的方向倒转，这都是表魔法。
“而里魔法，则是不讲道理的，建立自身的法则体系。最明显的，凭空造物。”方浪喃喃：“凭空制造恶魔，大海之恶魔，大地之恶魔，等等等等。”
在修炼中，方浪参悟海的法则，在领悟，在魔道之路上，一步千里。
表与里最大的区别，是在于对法则的依赖度。
就比如眼下，进入这处空间，所有人的魔法都无法使用，这不仅是因为没有魔力粒子，更是因为法则不同，因此，方浪所有人的魔法，都被囊括为表魔法。
而里魔法，则不受这个限制，它所依赖的，是施术者自身的法则。
“第二魔力源，开启！”
闭目中，方浪内心轻喝一声，顿时，魔力开始缓缓溢出。
黑暗的魔力，仿佛丝带，又好似烟雾，从方浪的双肩，胸口，膝盖，脚底等处缓缓溢出。
“第一魔力源，开启！”
轰然间，神圣的魔力席卷而出，霎时间，方浪被一白一黑两股魔力笼罩，因为属性的截然不同，它们本身开始抗衡。
方浪浑身一震，哇得大吐口血，随后快速关闭两个魔力源。
“不行，融合不了，搞不好我会因为两股魔力冲突，而导致自爆。”
方浪立刻放弃了这个行为，专心攻略世界外露的法则。
黑暗与神圣的融合，那可是纯粹的魔力之间的融合，相性如此之差的两种魔力，想要变成一种新的魔力，这几乎不可能。
神圣与神圣的融合倒是很简单成功了，当初与梅比斯接吻，轻易便达到了两股魔力的融合，且新诞生的力量，拥有滋养万物，焕发生机的力量。
“想要破开这个空间，只有三个办法，第一，我吃透法则，使用魔法撕裂空间。第二，进入王之境界，强行撕开空间。第三，神圣与黑暗融合，使用魔力强行打开。”
第一种，花费的是时间，具体要多久，方浪不知道，数个月，数年，数十年，数百年都不一定。
第二种，承担被世界意志察觉的代价，虽说这里是不同的世界，但具体的后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第三种，魔力的融合，是为最稳妥的方法，不过看起来可行性并不高。
思前想后，方浪放弃了第三种，将第二种列为最后的手段，最优先使用第一种！
黑暗中，方浪的意识在游弋，一团淡淡的光芒，在布满光线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探索。
稍微触碰到法则之线是不行的，会被反噬，得小心翼翼的，不触碰对方的前提下，慢慢地靠近，慢慢地探索，最终将整个黑暗点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随着对这个世界法则的深入，方浪的意识也在模仿。
原先是一团光，但渐渐地，它变成了线，虽然很粗，不规则，但一点点的，向着法则靠拢。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浪不知道，它的意识，潜意识，都沉浸在修炼当中。
真实的身体，也一直沉在海水中，没有任何事物会打扰他。
一天一天的过去，一周周，一月月，一年年的流逝……
终于有一天，方浪的意识，从一团光，彻底化为了一条线，一条与这个世界，与其他光线，完全相同的，没有任何差别的线。
这一刻，方浪变成了法则。
他被同化了。
他是光线，他是法则，他在支持这个世界的运转。
“醒来！”
但恪尽职守的同时，潜意识总是会传来这样一个信号，极其危险的信号。
若是平时，这种信号足够让方浪警觉，但此时他是法则，他依旧在运行。
时间再度流逝。
作为法则的一环，作为一个系统的某个链条，方浪沉浸在协同之中。
直到这一天，出现了新的“同伴”。
那是一条很短很短的线，亮度也很微弱，可以忽略不计。
但它的出现，让方浪感到了某种协同，仿佛有一阵风吹过来，然后，方浪，以及方浪周围的所有的法则之线，都开始产生了某种变化。
“这是海浪……”
“风诞生了……”
“造物主……”
“是谁在创造法则……”
“是谁？”
“提灯鮟鱇？”
“那头鱼……鱼？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我是法则……我……”
方浪开始产生了动摇，他的光线不断颤动，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似乎随时要崩溃，仿佛是卧底，在面临被揭穿的一刻，一旦被敌人识别，等待他的，将会是瞬间的死亡。
“醒来！”
陡然间，潜意识传来一怔大喝。
这道声音传来的同时，深海之中，方浪陡然睁开眼睛，这双平平无奇的眼睛之中。
出现了一条丝线！
这是法则，代表着海之法则！
“……过去多久了？”方浪怔怔出神，足足十分钟后才轻叹口气，“好险，差点回不来了。”
方浪缓缓伸直身体，看了看周围的海水，随后抬手一挥。
顿时，仿佛上帝的指印，海水退开，流出空间，搭成了阶梯，通往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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