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徐老爷子怜爱地说道, 他年纪大了, 收的几个徒弟却不太满意。
“多谢徐老先生抬爱，只是……”谢蘅迟疑道。
“怎么了, 你说就是。”
谢蘅低头道：“您送的衣服我却不能收，未免太贵重了。”
倒也不是贵重的问题, 徐老先生送她的礼物自然是不能转卖的，几百万的礼服堆在家里，远不如现金来得有用。
徐老先生拄着拐杖回到椅子上坐下, 冲她一笑：“我以为是多大的事，我徐正元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就当做一个小礼物吧，你喜欢吗？”
出乎他意料的, 谢蘅摇了摇头：“听说您十八岁下南洋, 在中餐馆没日没夜地打工才挣到第一桶金, 这也是正元集团成立的开始。”
徐正元点头：“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在中餐馆挣到足够多的钱……”
他忽然明白谢蘅的意思了, 望向她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你要知道, 没多少人敢和我提条件。”
谢蘅迎上他的目光并不畏惧：“那您开心吗？”
高处不胜寒。
即使是他的儿子, 都畏惧他、憎恨他, 有的甚至恨不得让他去死, 更何况外人呢？
徐老爷子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了，你的心太大了, 不可能拘在三尺宣纸中。”
“那我能知道你要这笔钱的原因吗？”他咳嗽了几声, 缓缓问道, “坐。”
谢蘅依言坐到了他左手边的位置：“陆氏集团靠地产发家, 抓住了地产市场化的政策机遇，陆沛虞也因此坐稳了首富的位置。”
“他们今年开始转型轻资产模式，并且成立了陆氏影业，徐老先生一定察觉到什么了吧？”谢蘅一笑，“正元集团有40%的业务都是商业地产。”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望着徐老爷子。
“地产市场泡沫太多了。”徐老爷子笼统地说道，实质上中央的房产税就要出台了，陆氏是在回避风险。
“所以我想邀请您投资我的项目。”谢蘅表明了目的，“我打算成立一个视频网站，做互动式剧集，但我要保证绝对的控制力，占51%的股权。”
她把互动式电视剧的概念给徐老爷子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关键技术，徐老爷子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等她说完后，徐老爷子沉思片刻：“我需要看到一份完整的商业计划书，如果评估合格，我会先投入五百万资金。”
“好的，我会尽快送来。”谢蘅站起身鞠了一个躬。
忽然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单排扣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面容阴鸷：“爸，听说你要让大哥接管香港业务。”
“徐老先生，我先离开了。”谢蘅有眼力见地向徐老先生告辞，走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与茶盏摔碎的声音，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走出回廊后，叫了一个侍应生去查看。
豪门未必过得容易。
谢蘅摇了摇头，来到了殿中，客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坐在案几上，大约两三百人的样子，她并不认识。
不对，有两位她还是认识的。
她笑着走向了阮阮和顾言辰，在顾言辰旁边的位置坐下，抚了抚裙间的褶皱。
顾言辰不动声色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他算是怕了苏然了。
“顾总，真巧。”谢蘅笑眯眯地说道。
“客气。”顾言辰谨慎地回应。
然后便是令人尴尬的沉默，顾言辰始终正襟危坐，连余光都不向谢蘅暼一眼。
看来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谢蘅饮了一口清茶。
“你知不知道淮园的来历？”她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问着身边的女子。
“你可别小瞧我，淮园是庆慧大长公主的故居，也是丹阳公主的身陨之处。”女子略带几分得意地回答。
男子面露惊讶，不禁提高了音量：“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懂行。”
女子反问道：“你可知这丹阳公主是什么人？”
谢蘅饮茶的手一顿，缓缓地放下了茶盏，她也有些好奇历史对她的评价。
“什么人？”
“宦官汪铎你知道吧，她就是汪铎入宫前的女儿，汪铎权势滔天作恶多端，如果不是他扶端炀帝上位，太子根本不会废，端朝也不会灭亡。”
“生前就被封了县主，死后被封了公主，不仅无才无德，还养了三千面首，和真正的公主根本不能比。”女子嗓音激动地说道。
“她像她父亲一般暴虐残酷，因为嫉妒安乐公主的美貌，将安乐公主活生生折磨而死。”
颠倒黑白。
谢蘅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端朝的史料尚少，你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女子闻声看向谢蘅，本想呵斥，可是见谢蘅一身Catino高定，便收敛了怒意，不耐烦地回应：“《安乐传》上说的，作者是北大历史研究生，曾多次跟随梁教授田野考古。”
“所以她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谢蘅淡淡一笑。
阮阮显然不如顾言辰沉得下气，端了一杯酒，走到女子面前：“您是徐大小姐吧？之前在杂志上见过您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还要美，一时竟认不出来。”
阮阮敬了一杯酒：“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朋友计较。”
徐大小姐抬眸望了一眼阮阮，又瞄了一眼谢蘅：“你朋友谁啊，看着倒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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