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活的太压抑了,尽管他不承认,尽管他表现出来的都是对人的温文尔雅,笑口常开,清风淡然,君子玉暖,但他真是太压抑了。
压抑不是因为自己的政治抱负没有实现,而是因为人心的丧乱。
丧乱的让他孔丘看不到世人未来的希望。
每到深夜里,他总会披衣坐起,望着天上的寒星,双眸掉泪,久久不语。
他可以为自己看的开,为自己放的下,可是要让他学着老子为世人的未来“看开与放下”,他孔丘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
难道真如老子所言,人心如河水,是往卑鄙下流方向前进,任何人力都是无法阻挡的吗?
哦,不!
一定有方法。
是的,一定有。
他孔丘不愿放弃,就算垂垂然老矣,也不愿放弃。
可是成为鲁国的大司空后,面对现实的困境,孔丘渐渐的绝望了,可是他不能表现出绝望,因为他是孔丘。
那个曾经大嚷着不会以父亲叔梁纥为目标,要成功超越他,又以周公为目标勇于追逐梦想的男人。
父亲好超越,可是周公呢?
周公“一”了人心,可是如今“一”没了。
自己想“一”,可是不能啊!
没了,没了!
曲阜城,一片素稿。
少正卯死了,就这样意外的被孔丘一拐杖打死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睛。
项橐更是不敢相信,等到他看到夫子的尸体后,人当场泣血散发,目眦尽裂,对着孔丘所在的方向,手指发颤,怒吼一声:“孔仲尼!”
人最后晕死,倒在了地上。
“橐儿,你永远不要去相信任何人”
“哦,夫子”
“可是夫子对于你呢?”
“我,你更不能相信。”
“夫子是一个阴谋诡计,质疑一切的小人”
“橐儿,你虽然跟我求学,但是夫子却想让你成为君子,世人尊敬的君子”
……
“橐儿,不要信典籍和那些名望所言的历史”
“那多数都是经过人无数次编纂加工出来的东西,不可靠”
“那夫子,可靠的是什么?”
“哼,可靠的只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还有你自己”
……
“橐儿,想要推行自己的主张得有权力,没有权力什么都是空谈”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掌握权力”
……
“橐儿,你可知夫子为什么要与孔丘作对?”
“为什么?”
“因为国君需要一个和孔丘作对的人”
……
“橐儿,你如今也长大了,过些日子,就独立出府吧,再过几年夫子打倒孔丘后,就推荐你出仕”
……
“橐儿,夫子虽然恨齐国,恨小儿吕荼,但是不否认那齐国和吕荼是个伟大的国与君”
“所以夫子希望有一天,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拿剑杀了夫子”
“这样吕荼和齐国就不会把对夫子的愤怒转嫁到你的身上”
“夫子!”
……
“橐儿,你看这是什么?”
“啊,夫子,这是?”
“哈哈,没错!”
“这玩意是夫子从一座古墓里弄出来的,这个东西证明了世人传颂的女娲娘娘其实就是只青蛙”
“我看这一次,那老不死孔丘还怎么说……”
……
少正卯的一生何其短暂,但他遗留下的质疑一切的精神永世长存!
鲁国大司空府。
孔丘把衣冠印玺还有所有的鲁国国君赐给他的东西,都摆放好,沐浴后,他穿着粗布麻衣,来到了鲁君列祖列宗的牌位神龛前,看着神龛,久久的,接着是嚎啕大哭。
下午黄昏,孔丘走了出来,他对着鲁哀公姬将固执的跪拜再三,然后蜷缩身体,佝偻着背,自己拄着拐杖,如同慢慢爬行的乌龟,离去。
仲由想扶他,孔丘推开了:“不用扶了,扶不了!”
声音那么不甘。
言罢,他抬头望着夕阳下,染了黑色的苍天,看着通红的云彩边大雁飞飞,眼前似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土墙茅草屋,自己拿着做吹鼓手辛苦一天换取的腊肉,兴奋的跑到纺纱机杼的母亲面前:“母亲看,腊肉”。
母亲擦掉额头劳累的汗珠,站起身来,拍了拍因机杼纺织劳累而酸痛的后腰,接着严肃的看着自己,厉声喝道:“孔丘,你是叔梁纥的儿子怎么可以做吹鼓手?”
“母亲,儿子不想让你劳累”
沉默。
“母亲再劳累,你也不能做吹鼓手,记住,你是叔梁纥的儿子”
“母亲!”
“叔梁纥?哈哈……”
“父亲?”
“母亲啊,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做父亲那样的男人?”
“他真的好吗?伟大吗?”
“若是好,伟大,为何他要抛弃我们?”
“我不做吹鼓手可以,但也不要做叔梁纥,起码我不想做,儿子不想做!”
沉默的茅草屋,母亲搂着自己大哭。
母亲啊!我来了……
孔丘的眼眶渐渐盛满了眼泪,他身体如同泰山在崩塌,如同支撑天的玉柱向后倒了下去。
那个吕荼送给他的拐杖从他手中脱落,然后从石阶上,慢慢的滚落,直到滚落在不能滚落的地方。
铿锵鸣鸣,其声哀哀!
“夫子!”仲由再也忍不住跪倒,大哭。这一刻,他似乎早有所料。只是他还是不愿相信,那个夫子,就这样没了?
这一次老孔丘再也没有站起来。
孔丘去世的消息传入吕荼耳中的时候,正是他宣布称王完毕的时候。
一身王冠冕服的他,听到消息,当场在祭祀台上,泪奔。
夫子!
嘶声吼叫,从吕荼口中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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