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惊恐中退场,但听到可以出门,肖冬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可是关不住的主,要是再闷个三天不出门就要犯抑郁了。
如果不是之前被关进拘留所,不是现在身上有伤,不是因为顾景天特地向医院拿了几天年假来照顾他——呸,是监视他才对!不然肖冬早就溜到天边风流快活去。
原本的衣服在拘留所里弄得又破又脏,刚换下来就塞进垃圾桶里,这几天肖冬不得不穿着顾景天的衣服,心里那个反感。但无碍他对衣柜里买不起的衣服爱不释手,顾景天那句“随便你穿”大概是这几天来最中听的话,肖冬兴高采烈地挑衣服,直到顾景天来敲门板催促他,才慢条斯理地换了一套。
作为成功的小白脸,肖冬在打扮上自然十分讲究。把不合身的衬衣长裤来几个配搭,卷起袖子,束起裤脚,竟然把干练菁英风的衣服穿出宽松大气的暖男文青风。
换好之后再溜到厕所的镜子前,也不问顾景天,擅自挤他的洗面膏避开伤口洗脸,又抠他的发泥抓发型,再抹他的男士香水蹭在颈后,不说还以为肖冬才是屋主人。
弄了那么久,他最后从药箱里掏出口罩,挡住他大半张脸以及狰狞的伤口。
末了还小声逼逼:再来一副平光眼镜就完美了。
顾景天也不管那个万年事儿逼,坐在沙发上拨了通电话,说了几句,肖冬路过时竖起耳朵听见他和谁约了下午三点的时间,又是一阵激动,说不定能趁机脱身呢!
妄想完又美滋滋地忙进忙出把自己打理得体面干净,顾景天也随便他乱弄。
反正体面不了多久。
❖ ❖ ❖
肖冬没有问顾景天要带他去哪。
他出门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晒一下太阳晒走身上的蘑菇和楣气,二是当然要找机会开溜!所以上车后出奇地安静,顾景天叫他扣上安全带,他就乖乖锁上自己。
小青年的那丁点小心思十分好猜,关了一个多星期,好不容易出来了,肯定打定主意一心跑路。顾景天也不戳穿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便开车驶向市中心。
他们先去了市内最大的购物中心,午后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肖冬默默盘算着,打算趁机混入人群中撇开顾景天。可是只要他走慢一点、偏离半步,走在前头的男人就会回头瞟他一眼,吓得肖冬连忙乖乖跟上去。那敏锐的程度,好像在肖冬脑顶装了根天线,就算只是翘起一根头发,顾景天也接收得清清楚楚,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肖冬就是不信邪,途中找借口去了趟厕所,还想来招金蝉脱壳,最后还是糊里胡涂被顾景天提着领子拎出来。
见鬼了。肖冬不敢置信,他无法从顾景天的眼皮底下逃出去!
只要知道肖冬打着一肚子要跑路的主意,哪怕他搞出什么小动作,顾景天也能见招拆招再反打回去,把人摁在身后绝对不离三步距离。彷佛两人之间系着一根透明的绳子,肖冬偏偏看不到,只能茫然又疑惑地听话跟着。
领着人来到服装部,顾景天买了两套睡衣和居家服,都是肖冬的尺寸。
肖冬马上铁青了脸。
然后又添置了一些家居用品,全都是给肖冬买的。
肖冬脸色更加难看。
那是要他长住下来的意思。
卧槽卧槽卧槽!他妈的一定要跑!肖冬心里尖叫,他可没忘记顾景天跟李院长说的话。
——留在我这,就用我那套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真留在顾景天身边,恐怕第二天就会被打死。肖冬如此深信。
然而比肉/体的痛楚来得更抗拒的。
是恐惧和耻辱。
他还是怕这个男人。
如高山大海,如洪水猛兽,让人难以直视的可怕,特别那天狠狠打了他一顿后。
顾景天落下的阴影能完全笼罩自己,肖冬还以为已经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然而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是可笑地变得不值一提。
他依然恨极这个男人。
只要见到顾景天,长久以来不愿回想的往事被生生从烂泥里翻出来。被指责,被打骂,被羞辱,被嘲弄,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把他心房表皮一层一层地剥下来,把他所有极尽狼狈、丑陋、软弱、无耻、难堪的面貌全表露无遗,有如公开处刑。
肖冬更下定决心要离开。
顾景天是他的深渊,他的地狱。
谁乐意万劫不复?
下午两点半,两人离开购物中心,又开车驶上马路。
打从出门起,他们一路无话。
顾景天本身沉默寡言,只说必要的话。而肖冬平时能言善辩,只要他想,再惜字如金的人在他面前也能让金价暴跌。
但对象是顾景天,他就是不想。
其实是怂到不能……
肖冬窝在车子里还琢磨着怎么逃离顾景天:其实也不用急于一时,可以慢慢从长计议。毕竟静心一想,小白脸如他从来只住在女朋友家,真逃出去就没别的地方可去,只能睡公园。
虽然不爽顾景天,但难得有个蹭吃蹭睡的地方,凑合住一下也没什么。从某方面来说肖冬也是心脏强大,真要让他挑,比起到公园睡长椅或纸皮箱,他宁可去睡鬼屋,毕竟那间鬼屋还挺干净舒服的……
原以为要回鬼屋去,等车子停在一家门面气派的牙医诊所前,肖冬惊了惶了。
嘴巴里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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