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然猛的睁开了眼，眼前只有帷幔，没了那鲜红的荷花包。
她不是无常识，自然知道普通露出尖角的荷花该什么样子，再结合姬辰以及张翼的话她明白了那个梦是红莲的所见所闻。
那一滴带着仇恨的血让红莲开了灵智升起了复仇之心，红莲遵照那一滴血里的仇恨去回报那一滴血的恩情。
秦舒然曾经听别人说妖怪很狡猾，却也见过那些简单得只知道报恩的妖怪。或者说，正是为了报恩才让他们狡猾起来。为了报恩他们能够做一切人类无法理解的事情，但那对于妖怪来说却是必须去做的。
秦舒然想到那朵夺目的红莲，因为本体被染成了红色，浴火而生。
那，姬辰是什么想的呢？
秦舒然抱着膝盖坐着闭上眼，对于姬辰来说，两年前的自己是恩人吗？是因为报恩才会这样吗？
秦舒然呼吸急促了起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的自己和姬辰相处的情形是什么样的，迫切的想要找回自己的全部记忆。
“汪！”
秦舒然猛的抬头，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小奶狗。隔着帷幔，月色正好，如梦如幻。
她拿开了帷幔下了床直接的把那黄色的小奶狗给抱了起来：“白点。”
秦舒然的眼睛湿润，一时间竟是心安了起来。
姬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以示安慰。人类果然是脆弱的，离家之后会觉得不安，跑进来的姬辰觉得自己做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辰辰，我想家了。”
姬辰抬起小小的脑袋，歪头。
“噗嗤。”秦舒然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卖萌的形象和你化形后的翩翩公子不符呀？”
姬辰挣扎了一下跳上床，在床头找了个位置躺下，一如之前。
秦舒然也上去了：“好，不想了，睡觉！”
小奶狗呜呜的叫了一声，脑袋枕在自己的前肢上。秦舒然嘴角弯了弯，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第二天，秦舒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起身看了看，早已经没有了姬辰的身影。
“秦姑娘，起了吗？”
“嗯。”秦舒然应了一声：“什么事？”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一群穿着统一的侍女端着盆和洗漱用品走了进来。打头穿的最为精致的女妖上前伸出手：“绿篱伺候秦姑娘更衣。”
秦舒然看着那举在自己面前的手肘，忽然想起这不就是宫斗剧里那些扶着嫔妃走路的公公侍女的手势吗？
这么熟练的技能…
秦舒然自己站了起来，绿篱脸色唰的白了。
秦舒然看着那一排排低头端东西的女妖：“下去吧，我自己来。”
哗啦啦的一阵声响，所有的女妖都跪了下来直接求饶，如同秦舒然的拒绝会给她们带来的是灭顶之灾一般。
秦舒然寒着脸：“出去。”
这一声的狠厉让女妖们镇住了，面如死灰的退了出去。
绿篱咬着嘴唇，不甘心的关上了门。
铜盆，面巾，热水，那些整整齐齐训练有素的侍女，也不知道是伺候了多少人训练了多久才有这般的素质。
秦舒然自己刷牙洗脸坐在了镜子前。
不开心，因为知道姬辰可能有不少的妻妾而不开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不开心，不能接受另一方不是一心一意直接的切断这份关系就好了，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难道是，来自失去的那段记忆的哀伤？
“我听说你打发了下人。”姬辰推门而入，他是听了侍女的汇报直接赶过来。
秦舒然收回准备那梳子的手：“我不习惯那么多人。”
姬辰快步上前，满是笑意的问：“之前不是你说的有机会也想试试像皇后那样被人伺候吗？”
秦舒然微愣，这又是她不记得的了。
姬辰拿起了木梳给她梳头：“我可是让她们训练了两百年，入不了你的眼？还是说，她们哪里出错了？”
跟姬辰一起进来的绿篱听了这话脸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噗通一声跪下。她甚至连辩解求饶都不敢。
正如姬辰所说，她们这些妖能够待在将军府正是因为这奇怪的礼仪规矩，为的正是伺候未来的将军夫人。
姬辰：“她们哪里错了可以直接的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些犯了错的妖，教训教训是应该的。”
“没！”秦舒然连忙否认，单单是一个字的否认竟然带着慌乱，不仅仅的秦舒然自己感觉的出来，姬辰自然也察觉了。
“你先下去。”姬辰盯着然然的侧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的情绪。
“是。”绿篱走了出去，守在了门口，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姬辰单膝跪下：“然然，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吗？”
秦舒然连忙摇头：“没有。”
姬辰：“你在想些什么，能跟我说吗？”
妖界震慑四方的大将军，如今却是单膝跪下以臣服的姿态对一个人类低声细语的询问，他放下了所有的架子，只为了眼前的人能够放下一切的戒备。
他成功了。
原本想拒绝回答想用发怒来掩盖自己的小心思的秦舒然在看到对方那张脸上所露出来的表情之后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他对自己的情谊是真的，她又怎么能在用龌龊的思维去揣摩之后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秦舒然低下头：“我看那些人伺候人那么熟练，以为你有很多的妻妾。”
姬辰愣住了，甚至因为这句话而懵了一下，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然然。”姬辰叹息了一声：“也许不知道，我姬辰是妖，是犬妖，还是妖界的大将军。见过的美人无数也有很多的人想从这方面攀关系。但是，我一个都没有看上。”
“能让我动情的，三千多年来只有一个人，就是你，只有你。”
秦舒然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小心思在这份炽热的感情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如同星火遇上了火海，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喜欢姬辰，喜欢的是什么呢？自然，是那无与伦比的长相和他的气质。
而现在，她喜欢的是什么呢？是他眼中那如同珍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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