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文盲的杜宇尴尬地咳嗽了声, 湿哒哒地爬起来说：“所以被叫做陵的地方真是墓地了吧？这里面葬得谁呢？我历史不好，可没听说过什么黑水陵。”
程北坤微微蹙眉，抬起沾着水气的长睫端详过面前巨大的石门，不晓得在沉思什么。
杜宇并没厚着脸皮探听别人想法, 拧巴着小脸在旁摸头。
正当气氛安静的时候，山体深洞忽而回荡起隐约人声。
程北坤立刻所有反应，伸手拉过杜宇, 躲藏到天然形成的断石后面。
对岸那个石廊出口处, 亮起了一簇簇火把，约是住在石道里的黑衣人们冲着这里来了。
杜宇压低声音：“喂，大佬, 你衣服的颜色在黑暗里太显眼，要不要考虑裸奔？”
程北坤侧眸瞥他的四纹龙礼服：“彼此，不然一起吧？”
杜宇想起自己的短处, 后悔地闭上了嘴。
点燃着火把的队伍越来越长, 果不其然地朝吊桥靠近。
默默数过, 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
程北坤按着杜宇蹲得更低。
杜宇紧张握拳：“难道是来抓我们的, 这么隆重？”
程北坤说“不会，既然我们作为阶下囚逃掉了, 抓肯定要抓的, 但也不至于大动干戈。”
杜宇：“也对，他们不是嚷嚷着要祭祀吗, 或许是打算来开门。”
程北坤这回没否认：“如果大门打开的话, 必须想办法进去。”
杜宇深吸了口气, 压抑住不安的心情，只能选择随机应变了。
*
一刻钟多的功夫，排着队的黑衣人便走到了石门前，他们有的持着武器，有的托着鲜花与瓜果，最后几位还扛着三位被五花大绑的倒霉鬼，正是林川、吕青和王希妹子！
杜宇瞪大眼睛，差点因此而惊叫。
这回三个玩家并没有挣扎，身体看起来软绵绵的，像是破败的人偶。
程北坤始终揪着杜宇，连呼吸都努力放缓了，生怕被察觉到存在。
被黑衣人众星捧月的黑脸老头拄着拐杖上前，对着巨门长叹口气：“距上次血月已经一年多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盼到结果。”
老头身边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微笑：“将军这是什么话，您屈居在此多年，老天感念您的忠诚，定然会叫余妃娘娘和小皇子重见天日。”
老人叹了口气，抬手下命：“开陵！”
众黑衣人即刻有序行动，在巨门边分站两旁，跪地俯首，祭品排成一排。
方才搭话的年轻人走到最前面，点燃盏纯白琉璃灯，扶着老人虔诚地拜了拜，而后才亲自到门边转动机关盘。
他认真地鼓捣片刻，最后伸手按下石盘中心。
一阵轰隆隆的响动之后，金黄的柔光便从缓缓开启的石缝中映出，照得山中之谷暖了几分。
但那只是假象。
杜宇原本好奇地瞧着他们，至此忽觉气温骤降，因着湿凉贴身的小龙袍瑟瑟发抖。
什么都没说的程北坤伸手搂住，静待黑衣人们抬着三个玩家进了陵墓、大门关闭后，才轻声说：“等下我们也进去。”
杜宇问：“好像那机关有特殊的开启方法，刚才的大哥也是摆弄了半天。”
程北坤淡定回答：“我去瞧瞧，应该打得开。”
杜宇觉得自己这个学渣不应该去质疑学霸的能力，故而点头，担心说：“希妹子怎么又被抓回去了，不赶紧救的话，开局她就要凉凉了。”
程北坤严肃：“十二宫越来越难，恐怕以后我们都不能随意掉以轻心。”
杜宇不信：“怎么会，具体进哪个宫是玩家随意选的啊，简单和难也是撞运气。”
“这其中的逻辑很复杂，但相同题材的副本，面向不同的玩家也会展现不同的内容。”程北坤淡声说：“而且副本自己会学习。”
杜宇：“学习？”
程北坤颔首：“你了解一般游戏里的副本是怎么回事吗？”
杜宇最擅长这方面，顿时骄傲：“当然了，别瞧不起我好不好？顾名思义嘛，副本就是一种房间模型，每有一名玩家请求进入副本，房间模型就会为他单独复制一份出来，当这个玩家离开，属于他的副本也就删除了，虽然副本和副本之间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我玩副本的进度和他人没什么关系，除非我们进的是同一个编号的复制房间。”
“对玩家来说大体如此吧。”程北坤：“可是LD世界不太一样。三个月前，我进过个海盗的副本，机缘巧合之下，教了里面的歌女NPC一首流行歌曲的调子，结局那个NPC死掉了，没想到，上个月，我听别的玩家在论坛上讨论这个副本攻略，不知道为什么，那首歌变成了歌女的必奏曲目，而且她还会告诉玩家，是朋友教给自己的。”
杜宇惊讶：“诶？”
程北坤：“和我接触的那个NPC，当然随着我的离开，与副本一起被清除掉了，但是AI却学习记住了某些东西，让副本渐渐发生变化，就像蝴蝶效应，微小的振翅，同样可能造成异常严重的结果。”
听完这些话，杜宇干笑：“怎么办，我觉得有点诡异可怕，难怪你之前说过，副本是活的。”
程北坤也笑了下。
杜宇又不懂：“但十二宫副本是十二个不同的啊，我们没来过黑水陵，别人也没来黑水陵，黑水陵本身怎么会变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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