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杜宇彻底没出息地蒙掉了, 她沉默得越久，就越想不出话题，最后竟然推了推那碗咬过的面，鬼使神差地问：“你、你吃了没？”
程北坤饶有兴致地望着真实的皮皮雨, 礼貌开口：“谢谢，飞机上吃过了。”
杜宇：“嗷……”
程北坤挑眉：“这么看起来，你简直是个小学生啊。”
杜宇着急：“我是大人！雾都人都比较短腿，怪我喽？！”
拉仇恨的能力一如往昔, 正忙着的面摊老板和伙计顿时露出死鱼眼。
程北坤早就习惯他口不择言的傻样，终于不再调戏，伸手把这家伙用力搂紧怀里，按着那瘦削的脊背说：“抱歉, 在医院耽搁了两天, 想着亲自来会给你个惊喜,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和游戏里不一样，大佬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清冽中透着丝凉意, 顿时让盛夏的烦躁也消退了不少。
杜宇愣过两秒, 回忆起太多副本中的同生共死，终于找到几分久违的安全感, 抬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程北坤再度揉揉他的短发：“出来后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杜宇不在乎地摇头：“我这么见状，早就原地复活了, 可我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就莫名奇妙出来了？”
程北坤蹙眉：“事情比较复杂,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杜宇想了想, 主动提议：“如果你不嫌弃，就去我家呗？”
*
杜宇嘴里所谓的家，就是他二十平方米的出租屋。
小房间在老式的危楼里，占据了个比较高耸危险的位置，闷热潮湿，唯一的好处是窗外能看到月光和夕阳。
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蛮久了，但杜宇开门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
毕竟这也算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吧……
相反，程北坤倒是淡定，款步走入后环顾一周，自在地于靠窗的椅子上落座，表情安静。
杜宇使劲洗干净杯子，给他倒来温水：“那个……冰箱坏了，凑活吧。”
程北坤打量他：“坐，你慌什么？不认得我了？”
杜宇摸摸头：“主要你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和我以前面基的网友不一样，让我有点不自在。”
程北坤：“哦？面基过哪些网友，说来听听。”
“就是一起玩游戏的小伙伴呀。”杜宇搬来洗脚的小凳子坐在他面前，非常诚恳地眨眼睛：“大佬，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程北坤垂眸想了想，认真道：“其实，我不是被感染的玩家，我是知道了有这么种病毒，会利用全息设备的网络通信、和脑电波传输漏洞去控制玩家的大脑，才刻意进入LD世界调查的，而且只在里面花了三个月左右，而不是一开始随口说的半年。”
杜宇没生气被欺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认真收集了那么多资料。”
程北坤：“而且，一开始就是我用病毒开启了十二宫的程序锁，只是没想到会在里面遇到意外加入的你。之后，我又利用李见河AI的漏洞，入侵了创造者的数据库，公司的技术团队很快就瓦解掉他的防护墙，你不用太担心，这几天被感染的玩家都会像你我一样陆陆续续醒来。”
杜宇焦虑：“那被出局的玩家呢？也还活着吗？”
程北坤：“他们……大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需要进行手术修复。”
杜宇顿时严肃握拳：“太可恶了！你抓到创造者没有？他干嘛要处心积虑做这么多！”
“还没。”程北坤摇了摇头，又保证：“但我迟早会抓住的。”
杜宇的大眼睛里满是信任，对方才听到的所有话，半点都不怀疑。
程北坤却觉得于心不忍，轻声坦白：“小宇，我进入这个世界的设备很特殊，有自成体系的保护机制，不管我在游戏里遇到什么，都不会真的有危险。”
杜宇：“所以呢？”
程北坤：“所以我每次去救你，并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我并没有付出什么。”
杜宇：“可你还是冒着任务会失败的风险吧？失败了就要出局呀。”
程北坤微微苦笑。
杜宇年轻可爱的脸庞泛起迷茫：“秃秃，那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程北坤反问：“不然我为什么放下那么多事，第一时间来找你？”
杜宇思路简单清奇，立刻如释重负：“那就没有问题呀！”
在程北坤曾经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天真耿直的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很好。
杜宇摸头，瞧瞧家徒四壁的环境，郁闷道：“不过我真的挺穷的，又没工作，本事也不大……但你别看不起我啊，我会努力变好。”
程北坤：“……”
杜宇：“等我去报考电竞战队，以后打职业的话，就不会这么困难了。”
程北坤：“……”
杜宇：“你怎么不说话？”
程北坤：“我不会看不起你，也没有在意这些，你的烦恼在我看来很容易解决。”
杜宇立刻护胸：“诶？？？你是打算包养我吗？我威武不屈！”
程北坤：“……是富贵不淫吧？”
杜宇笑了下：“反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程北坤轻笑出声：“你这么正儿八经，我倒不习惯了。那这样，我帮你给首都的职业战队写封推荐信，你去考核试试？进不进算你自己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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