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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小说 >> 断罪者与救世主 >> 10 修刀

厄尔诺跟着君主去了暗营深处的一个房间,直到夜晚,才从里头退出来。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带走或是留下任何东西,仅仅只是嘴角多了层血渍罢了。可他没有立即回萨塔斯的小店,他需要修理残破的刀,因此不得不绕点远路。

对于断罪者来说,没有比佩刀更重要的东西了。龙族普遍有着坚硬、强悍的身体,普通的刀奈何不了他们。唯有从天裂深处取出来的虚铁所锻制的刀,能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虚铁本不是稀缺资源,却要从极其遥远的地方运来,因而提高了其价值。目前,除了断罪者以外,没有龙族拥有纯虚铁打造的刀具,大多都参杂了别的矿物质。

稀有的材料,也必须经过优秀的刀匠之手,才能变成好刀。厄尔诺所拥有的佩刀,赤息,正是帝国的名匠爱克尔•泰普坦丁打造的。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处理赤息伤痕的人,现下,正经营着一家刀具铺。只不过,他有些不太寻常,对刀具的热爱,似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厄尔诺刚进门,便把赤息摆上了修理桌。可那名刀匠无动于衷,仿佛看不到他似的,还在忙活着手里的工作。厚重的防护面罩完全遮盖了他的相貌,透过眼睛处的漆黑玻璃,也只是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些许专注的视线罢了。

而厄尔诺也很有耐心,安静的在一旁等了一会。直到工匠摘下面罩,他才开口:“爱克尔,帮我修一下刀。”

“又修?”爱克尔感慨了一句,随后气急败坏起来:“厄尔诺,你就能不能好好爱护一下你的刀?刀可没你那么耐揍!”他似乎才看到刀身上的裂痕。

“我不可能不爱惜君主赏赐的东西,这是莱克特斯的杰作。”

“那个疯子!”爱克尔•泰普坦丁于是抱怨道。

在疯狂程度上,爱克尔•泰普坦丁完全没有说别人的资格。他已经是条活了两百年的龙了,然而,却劣迹斑斑。为了锻造出一把好刀,他往往不择手段。造刀的噪音叫邻里对他充满微词,他本人既不更改,也不对此怀有歉意;在发现了人类的科技在造刀上的运用后,他又彻底扑进了理论中,近乎完全的痴迷;他甚至不惜使用违禁的材料,只为了完成一把完美的刀;他也因此在帝国的牢狱中住了一段时日。

其结果,就是被龙族社会排挤到断罪者之巷里。在受拘之后,就连他的父母,都忍不了他,跟他断绝了关系。好在君主爱惜人才,断罪者需要他的技艺,暗营又给予了一定的援助,他才得以在断罪者之巷中生存。

而爱克尔•泰普坦丁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似的,依然在沉浸在刀具的世界里。或许,他并非是没意识到,而是意识到了,仍旧做出了维持现状的选择。或许,比起为了满足社会的眼光压抑自己的本性,投身于热爱的事情,对他来说才是人生的真谛。

有些时候,厄尔诺十分羡慕爱克尔。他虽然没什么权势,但活的自由。至少,他永远不会成为别人手下呼则来之,挥之即去的道具。

爱克尔拿着赤息瞧了好一会,似乎也对上头的疮口无从下手。厄尔诺于是问了一句:“修不好了吗?”

“修还是能修好的。”爱克尔答道,“裂口虽然多,但没伤到刀的骨干。只是……”

“只是什么?”

“再有这么激烈的冲击,恐怕它就要断了!”爱克尔一边说着,一边心痛的摸了摸刀身。

“那不用担心了。”厄尔诺闻言松了口气,“我不会再遇到比莱克特斯更疯狂的家伙了。”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爱克尔随后把刀扔进了熔炉,开始补缺、重铸。

熔炉很快便烧到了临界点,店铺于是变得异常闷热,就连厄尔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有些坐不住。可爱克尔反而变得亢奋起来,整个人洋溢着精神气。他攥着刀柄,执着铁锤,不厌其烦的敲打着烧红了的刀身。矿物紧接着在他的敲打下渐渐成型,变成了应有的形状。

修刀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原本,刀刃只花了一个小时,就修好了。但爱克尔是个完美主义者,又在一些细节处修修改改了一个半小时。除却补刀以外,他又在刀的外层镀了一层膜。至于镀膜的材料,似乎也是从天裂深处带来的。

随后,爱克尔把刀递给了厄尔诺:“你试试。”

厄尔诺于是拔刀挥砍,几道刃风马上斩开了空气。他随即收刀,道:“手感不错。不过,你最好用的不是违规材料。”爱克尔再怎么说都是一条有前科的龙,他不想因此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他最想避免的,还是君主的恼火。

“怎么可能违规呢?”爱克尔闻言耸了耸肩,“我现在已经可以‘正规的锻刀’了。”

厄尔诺紧接着挑了挑眉。爱克尔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他得到了君主的授权——因伯利恩•贝希摩斯从来不会毫无目的性的下发权力,他必然有所图谋。

以厄尔诺的立场,他是不能过问君主的意图的。因此,他只能话锋一转:“我听说你一直都想做一把完美的刀。”

“这是每一个刀匠的追求,只不过刀匠们对‘完美’的理解大相径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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