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都没见玉姐，我知道玉姐是故意不想不见我。
豪包一直都是方国胜在包的，玉姐之所以现在对我还算仁慈，没对我动手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方国胜在的缘故，之前她把米菲介绍给方国胜，方国胜表现出对米菲的厌恶，现在又想把徐碧柔推过去。
大约是因为，徐碧柔我们俩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刚才我对程东阳说过，我想退出昆莎，程东阳肯定拿不下这个主意，我只有跟玉姐说，平时我见不到玉姐，也只有跟着徐碧柔去豪包才有机会。
我感激的看徐碧柔，她无言笑笑，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去豪包。
方国胜极少不是一个人来昆莎，莫大的豪包内他坐在沙发里，旁边坐的是玉姐，桌子上一瓶昂贵的红酒和一个大果盘。
我和徐碧柔一起进来，玉姐的眉头稍稍皱了皱，瞬间笑开站起来拉起徐碧柔的手，走到方国胜面前，吩咐徐碧柔：“去，坐方总旁边给方总倒酒。”
玉姐是故意冷落我让我站着，方国胜抬头看徐碧柔有一刻的愣神，很快他就摆手：“阿玉，不用费心。”
这意思是拒绝了。
“方总，碧柔可是昆莎新进的头牌，您不尝鲜可就没机会了。”玉姐试图说服。
方国胜无意地笑笑，没回玉姐，身体往沙发上靠看向我：“今天是怎么了？进来也不坐，站着看我，我脸上长了花？”
这话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听到我耳朵里像是一杯醋流到心里，又软又酸，眼眶一热就想掉泪，赶紧把头低下走过去坐他旁边。
“玉姐，我先出去。”徐碧柔看我坐下，脸上才有了笑意，冲玉姐打过招呼就先行离开。
等徐碧柔走后玉姐的目光才瞥过来，她眼底闪过极短暂的不舒服，然后换上笑脸：“方总，让您尝鲜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红豆最近身体不舒服，怕您一个人来无聊，托我给你再介绍个妹妹，是吧……红豆？”
包含警告的眼神盯在我脸上，这时候我哪儿敢说不，挤出个笑来点头：“是。”
玉姐脸色缓和了一些，方国胜不买账，伸手把我面前的红酒倒进他的杯子里：“不舒服不能喝酒，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检查？”
方国胜根本不往这茬上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穿了玉姐的意思，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他是真的关心我。
很久以后我一直在想，玉姐是不是那时候开始后悔，后悔把方国胜介绍给我，才为她自己埋下了祸根，以至于等我坐上玉姐的位置时，她才会撕心裂肺的说，她沦落到最后这一步，谁也怪不了，要怪就怪她不该当初就把我带在身边。
“不用，就是身体不太好。”我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当着方国胜的面玉姐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方国胜闲聊两句之后先从包房里离开。
方国胜确信我身体不好，所以晚上没点我跟他出去。
晚上下班后我接到了玉姐的电话，她让我回花园别墅一趟，听语气我就知道程东阳把打算退圈的事告诉了玉姐，不然她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敲别墅门时，我深深提了口气，鼓足了勇气伸手敲响门。
片刻过后里边传来脚步声，开门的是李梦月，她怨恨的眼神从我脸上扫过，转身折回去。
我拎着包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玉姐。
李梦月走过去坐在玉姐旁边，我也走过去站在玉姐面前：“玉姐，您找我？”
“安红豆，你当初跟着我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们，跟着我入了这一行，除非我点头否则你们谁都别想退，你还记得吗？”玉姐站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凌冽的几乎能迸出冰来。
她提脚往前度了几步，尖细的高跟鞋像是要把地板敲裂。
“我记得。”我心里砰砰跳，垂头双手拎着包放在身前。
玉姐蓦然停顿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我，语气加重三分：“做了两年的昆莎头牌，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谁了？你想退圈，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手心泌出汗水，肩头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玉姐，我想，”
“你想？”玉姐打断我的话，嘴角勾着讽刺：“且轮不到你想！从跟着我的那一天你就很清楚，我要的是你在昆莎撑场子，给我做到你在昆莎做不动那一天！你想？什么都由得你想，我要你做什么！”
我惊的说不出话，站在原地像个木偶的看玉姐。
李梦月含笑站起来，火上浇油：“当初我带你认识玉姐，玉姐可是把什么话都跟你我说清楚的，你想现在退出，是不是有点晚了？”
“对不起玉姐。”我知道自己没有辩驳的余地。
我上了玉姐的船，中途跳下去就只会让无尽冰冷的海水把我淹没，可这条船永远也没靠岸的时候。
“对不起？”玉姐嘲讽的笑。
一步上来攥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卫生间拖：“给我好好看看你自己！”
她推我到洗手台的镜子前，我趔趄一下栽到水池里，双手本能反应的摁住水池，却被台子上的修眉刀划破手指，鲜血瞬间氤红了整个水池。
玉姐指着镜子里头发散乱的我，瞪着我：“认清楚你的位置！这么快就忘了你跪在地上求我留下你，忘了你破衣烂衫的样子吗！”
李梦月走进来，玉姐从她手里接过几张照片，狠狠摔在我脸上：“看看照片里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照片摔的我脸生疼，“啪”的过后散落在水池里，被血浸红。
我盯着照片，感觉眼泪在眼眶中蓄积起来，变成透明的珠子滚落在脸颊。
这些是两年多前的照片，照片上的我躺在楼上的床上，破败的像是个被人撕碎的布娃娃，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床边扔着一条破碎的裙子，上面沾染着大片大片艳红牡丹一样的血迹。
“想想你以前什么都不是的日子，还想退圈么！”玉姐眼底弥漫起点点的轻蔑。
我用带血的手擦干眼泪，哽咽着抬起头正视玉姐，心中坚、硬的如同磐石：“我想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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