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良浑身透着一股腐败的味道，枯黄的身体估计只剩一百多斤，瘦的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饿死鬼，身上的骨节显得极不相称的大，他被艾滋病折磨的生不如死，兴许连脑子都不够用了，铁牛和另外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小弟过来拉他时，他竟然都没反抗，满脸都是期待的那种兴奋感。
“红豆姐，怎么安排？”把人塞进车里，铁牛下来问我。
我眯了眯眼睛，嘴角勾的无比狠毒，向后扫了一眼问梁博：“李睿现在在哪儿？”
梁博思考了一下：“霍远山的私人会所，明天霍雨薇生日，会所今天应该不少人在。”
“把人送到会所去，到了地方先别下车，等我消息。”我扫了一眼坐在车里在捋头发的李水良。
这浑身的恶臭怕是怎么清理也清理不干净，我倒是很想知道，霍雨薇那种身份的人见到她这位未来的公公，会是什么反映？
还有李睿，想到他，心底沉了沉，泛出丝丝的心酸和痛楚。
发生了这么多事，明明该去忘记了，明明该去硬下心肠百毒不侵了，可是只要想起他那张脸，只要想起他这个曾经对我笑的人，心湖还是免不了起来一层层涟漪。
不是爱，也不是恨，是一种连我也难以名状的纠葛。
“你把他送过去，想干什么？”看着铁牛带人开着面包车走，梁博点了一支烟看着开出胡同的面包车问。
阳光刚好打下来，有些刺眼。
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面包车正好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出口的声音有些破碎，更多的是狠心决绝：“做掉他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算他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碧柔姐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杀人不重要……”
我转过头看着梁博，眼底平静无比，一字一顿十分清晰：“诛心，才能让人生不如死。”
“安老板，早听梁哥说过你，恕我冒昧问一声哈，这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都这熊样了，早晚都是个死，何必脏自己的手？”诊所老板一直没说话，到了这会儿才问了我一声。
风吹过来，我拢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笑起来：“我的手脏不了，脏的是谁的手还未可知。今天的事谢谢你，改天有时间让梁博带你去我那里喝一杯，我们就不打扰了。”
诊所老板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听我这样一说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看我的眼神里有几分敬畏。
当你暂时没办法被人尊敬时，让所有人都怕你，也不一定是坏事。
“你就别去了，霍远山会所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你。霍雨薇可能也在，到时候让人看到你，不合适。”上车后我让强子开车去霍远山的会所，靠在后座里对坐在副驾驶上的梁博说。
梁博挠了挠头：“我就在车里坐着，不下去。”
“不行！”我一口否定，摸出一根烟点上后，强子立刻把后面车窗落下了一条缝隙，让吐出来的香烟可以飘散出去。
“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些，一点乱子都出不得。今天程东阳的话你也听见了，霍远山现在八成已经知道你在我这边，他不动你是因为你没触及到他的底线，别尝试去激怒他，否则我们谁都没好果子吃。”我把车窗又落下来一点，伸出手去弹了弹烟灰。
正好遇到红灯，强子稳稳的把车停下来：“博哥，我保护红豆姐，你放心吧。”
梁博咬了咬牙，半天点头，从倒车镜里看着我：“行。李水良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着了？”
我笑了笑：“我了解李睿，李睿不会管他。我刚才说过杀人诛心，李水良虽然畜生，但对李睿这个儿子在乎的不得了，我伤他算什么厉害，真能逼死他的只有李睿。”
因为爱，所以极恨。
李水良对这个儿子几乎到溺爱，被自己的儿子伤，大概才能让李水良明白，什么叫心裂的生不如死。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你妈她，可能也会在附近。”梁博忽然冒出一句，不安的盯着我看。
我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整个人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生硬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她叫安清秋，不是我妈。”
如果这世界上有最狠心母亲奖，这个奖非安清秋莫属。
梁博喉头涌动了一下，半天把视线移到窗外去，让强子在前边不远处给他停车，再三嘱咐强子有事一定要立刻联系他。
在路边把梁博放下车，车门关上后，我从包里摸出墨镜带上。
霍远山的会所开在最繁华的商业街，在这片高消费场地出入的随便抓出一个来，在这个城市都小有名头。
会所门头极气派，跟这个一比，我的场子显得寒酸的很。
门口停着不少车，除了霍雨薇给李睿的那辆宝马外，还停着一排价格至少都在一二百万的车子。
“红豆姐，铁牛他们的车。”在偏僻点的位置停下来，强子指了指停在一堆豪车里的面包车。
我摘掉墨镜，看着会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看穿着有些是霍远山的小弟，有些是赶来布置明天霍雨薇生日场地的，倒是热闹的很。
“强子，你过去告诉铁牛，把扔到会所门口去。”我从车上下来。
强子点头也下了车，我上了驾驶位。
看着强子穿过马路上了面包车，我从包里掏出电话，找出李睿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最终心一横拨了出去。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应该是在指挥人布置场地。
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李睿好像拿着手机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那头的喧闹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明天是霍雨薇的生日？”我硬着嗓子，看着对面马路边的面包车门打开，铁牛和强子把李水良从车子里架下去。
“然后？”李睿深深提了口气，稍显疲惫的声音里充满警惕。
我反倒笑了一下，低头把包的拉链拉上，重新抬头朝会所看过去：“别这么紧张，怎么说也算认识。送你个大礼。”
“你想耍什么花样？”李睿着急了。
“送礼而已。霍家的乘龙快婿，不下楼看看我送的什么吗？”我嘴角勾着笑，没继续听李睿再说什么，缓缓垂下手把手机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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