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燕心双眼通红，呲目欲裂，视线牢牢地盯着孩子，全没有方才刺杀秦封时冷漠的模样。若非男人挟着女孩儿，她恐怕早已扑上去将自己的孩子抱住。男人见她如此理智全失，哈哈大笑，松开手将女孩儿放开。
女孩儿一获释便再也忍不住害怕，哭着奔向母亲。燕心丢下刀，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
男人大摇大摆地从燕心身边走过，俯身去探秦封的气息，半晌冷冷呿了一声。
“没想到风光一世的浩气盟统战将军，会死在亲传弟子手中。啧啧，真是造化弄人呐。”
燕心闻言似乎想起的秦封死前的表情，害怕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解药呢？给我！”
“解药？还真是个蠢女人。”
男人话音未落，突然爆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短镰，大臂猛甩向燕心袒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勾去。燕心向左一闪将孩子护在身后，短镰擦着她的发梢划过，几缕青丝飘然落地。
男人一击不中，眯了眯眼，又持短镰朝燕心砍去。燕心一面护着孩子，一面捡起丢在地上的匕首应对，兵刃一寸短一寸险，面对男人的攻势燕心完全招架不住。来回不过十余招，眼看就要落了下风，却听身侧一声大喝，竟是刚刚死了的秦封“活了过来”。
男人大惊失色，手上慢了一招，被秦封抓住手腕，五指一握捏碎了腕骨，短镰从手中跌落。秦封随即横腿将他扫翻，脚狠狠碾在他右臂上，男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秦封喝道，“不想吃苦头就把解药交出来。”
男人被秦封一腿踢得口吐鲜血，痛苦地倒在地上，黝黑的脸上满是鲜血，因为惊惧瞳孔骤缩，白色眼球显得格外狰狞。
眼前的秦封除了衣上染了些血色之外衣着平整、行动如常，哪有一丝被重伤的痕迹。
“你……你竟然没死？”
秦封不答，“你是谁的手下？如实招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呵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是我棋差一招。秦封，你演得一出好戏！”
话音落下，男人口中猛地喷出紫黑的血雾，秦封护住燕心和她身后的孩子躲开。待那男人一动也不动了，秦封俯身掰开他的嘴，只见齿内毒丸碎裂，男人早已断了气。
燕心回到秦封身边，小心查看，担心道。
“我刚刚有没有伤到师父？”
“无碍。”
秦封仔细搜了一遍尸体，一无所获。
“解药不在他身上，好在孩子已经救回来了。帮主也许会有办法，你先带孩子在武王城住上几天吧。”
燕心略一迟疑，“我可以吗？谢城主那边……”
“燕扬已经去替你说情了，”秦封简短地回答，似乎不愿触及她的伤心事，将话题一转，“一会儿我派人领你去燕扬那边，你就在他的院子住下吧，姊弟俩可以互相照应，也好说些体己话。”
燕心感激道，“我的事让师父费心了，苗苗一解毒我就离开。”
“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你带着孩子孤身在外我也不放心。这次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生分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六哥听说今晚有客，专门多做了四个菜和两样儿点心，一共六菜一汤，都是他拿手的菜色。温馨的饭香远远飘出院子，燕扬走到半路就闻到了。拉着燕心和苗苗进院儿，高声朝里招呼。
“六哥！我回来啦。”
六哥从灶房探出头，隔着灶上冒出的水汽瞧见燕扬身边的高挑女子。
“你是燕扬的姐姐？”
燕心进得院门，向六哥腼腆一笑，“我叫燕心，大哥怎么称呼？”
“我……”
六哥鲜少与女子打交道，偏偏燕心又生得温婉，在水雾中莞尔显得清丽动人，分外好看。六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姓郭，家里人不识字没给起名儿，排行老六，你叫我老六就成了。”
燕心点点头，却叫了声“六哥”，又拉来苗苗来认人。
“苗苗，这是郭叔叔。”
苗苗说话还不太利落，羞赧地缩在母亲怀里，怯生生叫了声叔叔。六哥笑着从案板上捻了块甜糕递给苗苗。
“苗苗好。喏，这是叔叔的见面礼。”
晚饭时间几道菜一齐上桌，三个大人小酌几杯，酒足饭香其乐融融。六哥喝了酒，不一会儿就热络起来，忙着帮燕家姊弟夹菜，又拿出些木雕的小玩意儿，把小苗苗逗得咯咯直笑。
饭后六哥因为明早还有公事就早早歇息了，燕心将苗苗哄睡下，走到院子里，看见燕扬正仰在屋顶发呆。
燕心跳上去挨着燕扬坐下，屋顶空气微冷，晚风习习。
“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爬高，不怕着凉的吗？”
燕扬别扭哼了一声，“阿姊你两年书信也不来一封关心我，现在见面却又要管东管西。”
燕心惭愧道，“我有愧于大家，不敢联系你和师父。听说师父后来因为我的事罚了你，是姐不好……”
燕扬撑坐起来，“只要阿姊平安，吃点苦算不得什么的。那件事就不要提了。”
燕扬不愿再提，燕心便不再问，“对了，这个，是给你做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个牛皮护腕，上面有三条调解松紧的皮带，针脚细密，样式简洁大方。
“我记得那时你总吵着要，其实我走的时候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只是来不及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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